【绿帽江湖里的长生路】（13-14）

作者：非我族类

2025/11/15 发布于 pixiv

字数：6806

　　第十三章：名门正派

　　午时三刻。

　　大梁城，北门。

　　长街之上，车马辚辚，贩夫走卒熙攘往来。

　　城门口，几个衙役懒洋洋靠在墙根晒太阳，官帽耷拉着，偶尔睁眼瞧瞧过往行人，便又打个哈欠闭上。

　　“听说那钱家又招了两个筑基供奉？”

　　茶馆二楼，几个绸衫公子摇着折扇闲聊。

　　“可不，来了有几年了，听那钱公子酒后吹嘘，说是从“北荒”那边重金请来的，还是两名绝色女修。”

　　“筑基啊......咱大梁城满打满算也才十来个吧。”

　　说话的是个尖嘴猴腮的公子哥，掰着指头数：““镇妖司”那边有五个，都是朝廷派来的；“四大家族”嘛，李家、君家各一个，赵家和钱家最阔气，各养了三个；再就是“衙门”那边，好像昨儿个又新来了位粉发红瞳的筑基女捕快，啧啧，那小模样儿......”

　　他咽了口唾沫，一脸回味昨日所见。

　　“呆子！你还漏了城外“青云观”那个老道。”

　　旁边一个胖些的公子哥补充道，“听说也是筑基境，不过常年闭关，轻易不见人。”

　　“哦对对对，差点忘了那老神仙。”

　　尖嘴公子啧啧称奇，摇着折扇得意道：“嘿嘿，这么一算，咱大梁城的筑基修士也不少呀！”

　　“不少？”

　　坐在主位的年长公子冷笑一声，放下茶盏：“你可知大干那“内三城”之一的“洛阳”有多少筑基？光是府衙就养了二十个！那些世家宗族，哪家不是三五成群？”

　　“害，咱大梁城说到底不过是个“外三城”的州城，能有十来个筑基坐镇，已经算不错了。”

　　胖公子圆场道。

　　“话是这么说......”

　　尖嘴公子忽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可你们听说了没？前些日子荒山那边闹出了大动静，好像是为了抢什么灵物，四大家族的人都去了。”

　　“我也听说了！”胖公子凑过来，“据说是只“山魅”现世，四大家族全都派出了筑基修士，在荒山里打了一场。”

　　“打起来了？”

　　“岂止是打起来，听说死了好几个！”

　　胖公子啧啧嘴，“我家老爷前两天还在叹气，说四大家族这次结下了梁子，往后大梁城怕是不太平了。”

　　年长公子皱眉摇头，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这些事咱们听听就罢了，可别乱嚼舌根，筑基修士的恩怨，不是咱们这些凡人能掺和的。”

　　“那倒也是......”

　　几人正说着。

　　忽然。

　　“嗡——”

　　天际传来一声剑鸣。

　　那鸣音穿透云霄，尖锐刺耳，宛如九天惊雷。

　　街上喧嚣登时戛然而止，众人下意识抬头望天。

　　万里晴空下，一个黑点正急速坠落，拖着一道若隐若现的血色光痕。

　　“那、那是什么？”有人惊颤道。

　　黑点越来越大，破空声越来越尖锐，越来越近。

　　终于。

　　有人看清了。

　　“剑！那是把剑！”

　　“剑上、剑上还站一个人！”

　　街市瞬间炸开了锅。

　　那柄血锋裹挟罡风，自九天之上俯冲而下。

　　剑尖之上，傲然立着一个灰袍少年，袍衣翻飞，踏剑而来。

　　“御剑飞行！？”

　　“仙人！是仙人啊！”

　　百姓们惊呼着，有人跪下，有人后退，更多的人愣在原地，瞪大眼不敢眨，生怕错过这千载难逢的天降异象！

　　茶楼里，那几个公子哥一个个扑到窗边，探出半个身子，目光死死盯着天空，大气不敢喘。

　　窗外，剑光在三丈高空骤然一顿。

　　悬停半空！

　　罡风呼啸而过，吹得街头一阵尘埃。

　　沈归谷双手负后，俯瞰全城，面带笑意。

　　街上此时已经跪了一大片，再无人敢抬头直视那道身影。

　　“哒哒哒——”

　　急促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响起！

　　十几道身影疾驰而出，皆是身着长袍的年长男子，个个气息凝实，显然都是修行之人。

　　他们赶到后齐刷刷抬头望天，脸上的震撼之色毫不掩饰。

　　这些都是大梁城各个小家族的供奉长老，平日里在城中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此刻却一个个瞪大了眼。

　　“御空飞行......金丹真人！？”

　　“不、不对！”

　　人群中，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盯着那柄血锋，颤声道：“此子脚踏飞剑，人剑合一......这是御剑诀！”

　　“御剑诀？”

　　旁边几个长老面面相觑，脸色瞬间煞白。

　　“这世上，唯有金丹之上的修士方能御空而行。”

　　老者深吸一口气，“可有一门功法例外，《御剑诀》，以剑为载体，人剑合一，筑基便能御剑飞升。”

　　“这等绝学，普天之下只有一家传承......”

　　他的声音愈发低沉：“剑宗。”

　　“剑宗！？”

　　在场所有修士闻声色变。

　　那可是传承万载的庞然巨擘，九州三大仙门之一！

　　据闻宗内有数位金丹真人坐镇，更有元婴老祖隐于云海深处。

　　而真正让“剑宗”二字响彻九霄的，是那位曾一剑开天、傲视寰宇的剑仙！

　　传闻那位剑仙心怀苍生，剑出只为天下开太平。

　　对大梁城这种世俗之地，那才是真正高不可攀的存在。

　　“剑仙弟子驾临，我等有失远迎！”

　　白发老者当即躬身行礼，其余长老纷纷拱手。

　　他们这些炼气境修士，在城中已算是人上人，可在仙门弟子面前，连抬头都不敢。

　　沈归谷目光扫过众人，拱手笑道：“诸位无需多礼，某此番入城，只为处理些私事。”

　　“是是是，上仙但有吩咐，我等万死不辞！”

　　“不必。”

　　沈归谷拂袖，踏剑而下。

　　“飕——”

　　收剑入鞘，抬步前行。

　　跪伏的百姓慌忙让开道路，炼气长老恭敬退至两旁。

　　少年渐行渐远，街市依旧鸦雀无声。

　　直到那道身影消失在巷口，街上才爆发出如潮的议论声。

　　“方才那是仙人啊！”

　　“我这辈子居然见到仙人了！”

　　“娘嘞，回去得烧香还愿......”

　　茶楼里，那几个公子均是手脚发软。

　　“御剑飞天......”

　　“这便是，剑宗弟子......”

　　而在街角，那些炼气长老并未散去。

　　他们面面相觑，皆看出彼此眼中的震撼与......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

　　“李长老。”

　　一个中年修士终于忍不住，低声问道，“剑仙弟子为何会来咱大梁城？”

　　白发老者摇了摇头，沉默片刻才道：“不知，但......”

　　他转身望向那少年消失的方向。

　　“剑宗乃天下名门正派，行事素来光明磊落，派弟子来此，定是收到了剑仙大人的什么要紧消息......而这位弟子不与我等明言，恐怕也是担心引起我等恐慌。”

　　他感慨道：“剑仙她老人家，真不愧为一代仙师，即便身在云端，也心系苍生啊。”

　　“那咱们......”有人迟疑。

　　“不管如何，我等可不能干等着！”

　　白发老者沉声道：“让剑仙的弟子为我等操劳过度，于情于理我等也不能接受。”

　　“快、快去镇妖司，将此事速速禀告给顾大人！”

　　“剑仙的弟子既然来了，定是有大事发生，我等需得全力配合！”

　　......

　　第十四章：原来是只短发红瞳的萝莉小捕快口牙~

　　长街尽头，李府高墙在望。

　　树影下，沈归谷负手而立，并未急着上前。

　　方才御剑入城，已引得满城瞩目，此刻只需等，等李家的人先自乱阵脚。

　　他抬眼望天，估摸着时辰。

　　“差不多了。”

　　那花厅中，他亲手布下的隔音匿气阵法，现下应已自行溃散。

　　阵法一散，李桑田的无头尸身，想必也很快会被人发现。

　　果不其然。

　　“啊——！杀人啦！少、少爷被杀了！”

　　远处李府内，忽地传来几声丫鬟尖叫。

　　紧接着，门府洞开，几个家丁面色惨白地冲出府门，朝着城中衙门的方向狂奔而去。

　　“让开让开！都让开！”

　　“快闪开！”

　　家丁们推开行人，脚下不停，慌乱奔逃的模样引得街上众人纷纷侧目。

　　有好事者不解：“光天化日的，这是出了何事？”

　　“你方才没听见喊的么？李家死人了！死的还是那位李大少爷！”

　　“这么匆匆忙忙的，恐怕是报官去了。”

　　“呵，报应不爽，自食恶果！”

　　“嘘~。慎言，慎言！”

　　“......”

　　沈归谷眯起眼，目光随那几个家丁远去的身影，落在街尾。

　　眼见家丁们拐入街角，鼎沸的人声也随之渐息，长街霎时间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清寂。

　　见此一幕，沈归谷莫名笑了笑。

　　他双手环胸，背靠在树下，静静地等着。

　　日头西斜，光影在地上逐渐拉长。

　　街边酒肆传来谈笑，门前食客往来不断。

　　时间一息一息过去。

　　忽地。

　　风儿一滞。

　　长街两侧柳枝垂落不动，秋蝉匍匐屏声敛息。

　　沈归谷深吸一口。

　　来了。

　　“飕——”

　　远处街尾，一抹粉色乍现。

　　有路人抬头，只来得及瞥见一闪而过的衣角，便听得耳边风声猎猎。

　　速度极快。

　　几个起落间便越过半条长街，纤纤足尖点在屋檐瓦脊上，腾挪翻飞，动若脱兔。

　　沈归谷眉梢微挑。

　　筑基修为。

　　这般年纪便能有此境界，着实不凡。

　　转眼间，那道娇俏身影已倒跃至李府上空。

　　日光倾泻，少女悬停在半空的刹那，逆光中只见得满头粉发如落樱纷飞。

　　下一刻。

　　“砰~”

　　白嫩足丫稳稳落在李府门前，周身一圈无形气浪裹挟着微尘荡开。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娇小的丫头正徐徐直起身来，神情淡然，拍了拍小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粉发红瞳，天生异相。

　　那张俏脸生得清秀灵动，看上去不过十三四岁。

　　她一袭劲装短打，紧勒出香软身段，发梢在雪颈边齐齐截断，发尾微微翘起，整个人看起来干净利落。

　　如此花样年纪的小姑娘，却做着“衙门捕快”这等刀口舔血的营生，倒是稀罕。

　　“......”

　　众目睽睽之下，那少女捕快不急不缓地抬起赤足，向前踏出一步。

　　白嫩足丫软滑雪腻，五趾小巧，方才足弓踩出的浅印还留在原地。

　　嫩白的小手按上刀柄，她蹙着俏眉在街边人群中一一扫过。

　　视线所过之处，人人皆屏息凝神。

　　蹙视一圈后，少女捕快小脑袋一歪，目光穿过人群，落在远处树影下的身影上。

　　定住了。

　　“府衙办案。”

　　红瞳认真一凝，稚嫩的嗓音忽从饱润的粉唇中脱出。

　　“闲杂人等，三息之内，滚。”

　　......

　　“噗~”

　　君无双将盆中清水捧在掌心，泼在脸上。

　　回到客栈后，她便关了房门，卸下佩剑，细细净手濯面。

　　方才沈公子御剑载她返城，落地后又匆匆御剑离去，也不知是何要事。

　　但沈公子临走前交代过，让她去给小师妹买几串冰糖葫芦。

　　此番用意，君无双心中自是了然。

　　沈公子这是有意撮合，让她与那位宝贝小师妹亲近些。

　　想来日后的“仙宝”之争，若要与沈公子并肩而立，共御各方势力，便万万不能与他身边之人生了隔阂。

　　而既是要去见人，自然要将自己收拾妥帖些才是。

　　“嘶。怎的这般不美了？”

　　坐在铜镜前，君无双侧过脸，端详了片刻，纤指轻抚过面颊。

　　镜中那张冷腻的面容，肌肤尚有些许粗粝，那是常年习剑、风吹日晒留下的痕迹，不似那些深闺女子，雪肤细腻如脂。

　　罢了。

　　君无双淡淡一笑。

　　她本就不是那等娇滴滴的闺阁千金，这副模样，倒也坦荡。

　　收回手，将披散在肩头的长发一缕缕拢起，在脑后挽成云髻，取出一根红绳，仔细扎紧。

　　又对着铜镜左看右看，确认仪容得体，她这才推门而出。

　　......

　　“小...呃...妹妹，在否？”

　　自客栈楼下买来几串冰糖葫芦，君无双抬起如玉纤手，轻敲了几下小师妹的房门。

　　“笃、笃、笃。”

　　长廊里，空洞的敲门声幽幽回荡着。

　　静。

　　无人应答。

　　她又敲了数次，依旧无人。

　　君无双站在门前，微微蹙眉。

　　小师妹竟不在房中？

　　下得楼来，她向掌柜询问，这才知晓小师妹一大早便出了门。

　　君无双闻言颔首，心中却升起一丝疑虑。

　　小师妹一大早出门，所为何事？又去了何处?

　　“嗯，或许是有要事在身，待沈公子回来在见也不迟。”

　　她转身上楼，回到房中，将那几串糖葫芦搁置桌上。

　　行至窗边，君无双凭栏远眺，心中开始梳理这些时日的种种际遇。

　　从荒山被围，到李府花厅的那些事，再到李桑田之死，这一切来得太快，仿佛梦幻一般。

　　那日她孤身赴往荒山，本已抱定必死之心，服下山魅精血，与那几个家族同归于尽。

　　只是她没想到，自己会在生死边缘遇见沈公子。

　　君无双望着窗外渐沉的暮色，耳根忽而泛红了些许。

　　那位公子......怎生得那般俊俏......

　　咳咳，自己既已下定决心追随他一辈子，那便不能只做他身边的一个花瓶，无甚用处。

　　眼下，沈公子欲争那件“仙宝”，她亦须倾尽全力相助才是。

　　如今“仙宝”将现，必会引得各方势力蠢蠢欲动、虎视眈眈。

　　沈公子虽是剑宗弟子，但双拳难敌四手，若是高调行事，恐怕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君无双忽然想明白了。

　　沈公子方才匆匆离去，多半是去布局了！

　　“......”

　　她走到桌前，从怀中取出储物袋，将里面的东西一一倾倒在桌上。

　　灵石三百二十块，其中上品灵石五块，妖丹十三瓶，法器三件，符箓若干。

　　这些，是她这些年积攒下的全部家当。

　　她将这些东西逐一拿起端详，又一一轻放归位。

　　沈公子要突破境界，需要的资源可不能少，筑基三境之后，每一境都是天堑鸿沟，不知拦住了多少天才。

　　这些物什，待他回来，便一并交给他。

　　反正她如今体内有精血，炼化之后，修为自会水涨船高、突飞猛进。

　　这些东西留在自己手中，不如全数交给沈公子，助他早日突破筑基五境！

　　君无双将东西重新收好，小心放入储物袋中。

　　收拾期间，她甚至已经开始盘算，这些还是太少了，若她还能从别处或偷或抢弄来些什么宝贝，拿去献给沈公子用，他必会在自己面前喜不自胜。

　　想到此处，她莞尔一笑，再也坐不住，疾步走到床榻边，急急盘膝坐在床上，准备运转功法，炼化体内的山魅精血。

　　“仙宝”即将出世，眼下时间宝贵如金，她不能浪费。

　　能够早日提升一些修为境界，便能在“仙宝”争夺中为沈公子多争得一分胜算！

　　双手在胸前缓缓结印，体内沉寂的山魅精血立时如被惊醒的猛兽，开始剧烈躁动。

　　灼热的气息从丹田深处涌起，沿着经脉奔腾而上，所过之处如万蚁噬骨。

　　君无双闭上双眼，柳眉紧紧蹙起，额头渗出细密香汗。

　　她咬着牙，忍着那股钻心的疼痛，依旧坚持运转功法，不敢有丝毫懈怠。

　　不知过了多久，她忽觉眼眶深处传来一股异样感。

　　眼珠，莫名微微发烫。

　　君无双心中一动。

　　娘亲！

　　她这双眼睛遗传自娘亲，是一双罕见的“灵瞳”，名唤“凡相”，能看破虚妄迷障，识透阵法玄机。

　　只是她天生修习剑道，平日里极少动用此术。

　　所谓“灵瞳”，乃是异于常人的、独有的天赋。

　　芸芸众生自降世之时，身躯部位偶会有异变者。

　　而这“灵瞳”，只是其中之一。

　　此间更有“灵颅”、“灵躯”诸般。

　　甚至，更有异变女子身怀“灵穴”，于牝户之中暗藏玄机造化。

　　这所谓“灵穴”，世人多称其为“天生名器”。

　　说得俗艳些，便是身怀“灵穴”的女子，其骚屄各有千秋。

　　或如细浪环环相扣，或如嫩蕊重重叠抱，深浅转折之处，皆藏着不足为外人道的销魂滋味，肉穴轻轻吮吸，吞吐之间，便能将人魂魄都吸了进去。

　　“凡所有相，皆为虚妄。”

　　“入一切相，破一切相，若见所相非相......”

　　君无双忽觉双瞳自行颤动起来，仿佛感应到了什么。

　　她缓缓睁开眼眸，运起灵力，催动那双沉睡已久的灵瞳。

　　刹那，眼前世界骤然大变！

　　客栈的墙壁忽变得透明如琉璃，她竟能清晰“看见”隔壁房内的景象。

　　那里，坐着两个人。

　　一个身披月白袈裟的僧人，盘膝而坐，眉心点着朱砂痣，宝相庄严。

　　他双手结着古怪诡异的印诀，面容肃穆。

　　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位雍容华贵的美妇人，君无双认得，正是赵家的赵夫人。

　　见此情景，君无双心中一凛。

　　赵家？僧人？莫非是沈公子方才所说的......

　　她凝神细看，不敢错过任何细节。

　　那僧人面前摆着一个罗盘，上面密密麻麻刻满晦涩的佛家符文。

　　此刻那些符文正幽红闪烁，一明一暗，如鬼火跳跃。

　　赵夫人坐在一旁，整个人恍若失了魂魄的傀儡，目光呆滞。

　　君无双凝神细听。

　　隔壁，幽幽传来和尚低沉的念诵声。

　　“钱家妖女，北荒魔修，盯贫僧已三月有余。”

　　“既然女施主这般想请贫僧过去，那贫僧，便去会一会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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