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风（校园1v1）】(91-108)

作者：雪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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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 害怕

钟灵没有说钟云慧回老家的事情，池青灼日常仍然送钟灵回家后再自己回去。

夜晚的小区很黑，路灯因为年代久远，发着微弱的光，勉强照亮小区的通道。

池青灼送她到楼下，亲了一口她的脸，“早点睡觉。”

钟灵嗯嗯应声，“你也是。”

短暂告别，钟灵回家。

家中一片昏暗，钟灵打开防盗门后又将门锁好，确定关闭好才换鞋进入屋内。

钟云慧的电话没多久打来，钟灵接起，“妈妈。”

“到家了吗？”

“到了哦。”

“记得把门窗都锁好，外婆没什么大问题，现在已经睡了。”

“嗯，那就好。”

钟云慧又叮嘱了几句让钟灵早点睡觉，自己照顾好自己之类的话，便挂掉电话。

钟灵其实并不经常一个人在家，钟云慧在她更小一些的时候，几乎是每天必回家，很少在外留宿。也就是最近，钟云慧极少数时间会不回家，钟灵一个人睡觉。

她还没有特别习惯。

迷迷糊糊间，钟灵侧躺在床上，要睡未睡，听到客厅外好像传来什么声响。

钟灵闭着眼睛，没有特别在意，那个声音很轻，不注意听可能会忽略。等到钟灵听到一声噔的金属碰撞声时，她猛然意识到了什么。

对于母女这样外人眼中的相对弱势群体来说，钟云慧一直有很强的安全保护意识，所以给窗户都装上了防盗窗，门也在外侧多装了一层铁锁门。

因为是老小区，门锁大多还是以前的门锁，没有多高级。

刚刚那一声，是门锁撞上外侧铁门的声音。那种碰撞的声音，钟灵听过太多遍，她实在太熟悉，一下子就反应过来。

紧接着，她听到铁门被缓慢往外拉的滋啦刺耳摩擦声。

也因为年代久，尽管被刻意放缓，但是在这寂静的夜里，仍然传入钟灵耳内。

也许，有人在撬锁。

钟灵意识到这个事情后，全身开始绷紧，一颗心不由自主狂跳。

她从床上坐起，掀开被子，手中握紧手机，犹豫着摁亮卧室的灯，穿着睡衣轻轻打开了卧室门。

钟灵紧张得身躯僵硬无比，脑海里不断闪现入室抢劫伤人的案件，那些惨烈的画面和后果不停在她脑海盘旋。

她的手不易察觉地在抖，下意识的害怕。

“有人吗？”她站在卧室门口，遥遥对着大门处，强稳着声线开口。

外面的灯光从窗台照进屋内，空气中安静得只有钟灵刻意屏住的呼吸声。

没有人回答。

钟灵希望是自己的错觉，不然现在这个点，有人在试图在撬锁，实在太过于可怕。

“有人在外面吗？”她鼓起勇气，重新又问了一遍。

还是没有任何回答。

就在钟灵恍惚怀疑是自己听错，打算松一口气的时候，外面响起了有节奏的敲门声。

是指节曲起在门上敲击时发出的叩叩声。

无比清晰。

清晰到令人毛骨悚然。

钟灵当即被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脸色变得惨白无比，嘴唇毫无血色，指甲紧张得都快扣进肉里。

她想开口，发现自己嘴唇在颤抖，像被人掐住脖子一样完全无法发声。

敲门声停下来。

万籁俱静。

就在钟灵脑海中混乱地想着应该做什么时，外面再度响起了声音。

寂静的夜里，这个声音被放大无数倍，像不见底的黑洞引人颤栗。

钟灵浑身凝固，她睁大眼睛看向黑漆漆的门口，声线颤抖着，“你……你是谁？”

“你再这样，我……报警了。”

门外的人没有回答。

钟灵害怕到手指都快拿不住手机，她抖着手解开屏幕锁，打开拨通页面摁了110。

电话很快被接起。

钟灵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急切地倾诉，“您好……我这边，半夜有人敲我的门，好像把门锁……也撬开了。”

警察详尽询问了地址，抚慰钟灵别怕，他们马上就到。

挂掉电话，钟灵仍然僵硬着身躯，不敢挪动，她攥紧手机，颤颤巍巍对外面说道，“我已经报警了。”

一秒，两秒，三秒。

没有动静。

就在钟灵猜测门外的人是不是走了的时候，倏地听到门外传来铁门挪动时金属叮当碰撞声，接下来是很明显的铁门大力被砸向门侧的声音。

像是带着不满的发泄。

钟灵像被这个声音抽走最后一丝力气，扶着门框腿软得蹲了下来。

在漫长的等待中，时间的每一秒似乎都被拉长，她蹲在地板上，抵着门，抑制住身体的颤抖，等待着警方人员的来临。

脑袋一片空白，手指和腿不由自主地蜷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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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 接她

再度被敲门时，是警方的人。

钟灵听到外面传来警察的声音，扶着门起来，随意套上外套，去到大门边。

透过猫眼，钟灵看到身着警服的公职人员，两个人。

钟灵才感觉悬浮着的心稍微放下，她从内里将门打开。

警察跟钟灵简单表明情况，又看了看钟灵的门锁，外面的铁锁门的确被撬开，看了看钟灵的模样，“外侧的确有撬锁痕迹，目前没有嫌疑人的线索。你先跟我们去警局做一下笔录吧。”

钟灵像抓住救命绳索般疯狂点头，在警察的带领下去到附近派出所。

快凌晨一点，钟灵坐在警车上，看着外面城市中朦胧的霓虹场景掠过，她的手紧紧捏紧裤子一角。

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报警，第一次去警察局。

过程比她想象中要更快，因为没有太多线索，而且小区有监控的区域也是少数，想要锁定嫌疑人十分困难。

做完笔录，钟灵又要回去，民警在一旁安慰她，“我们这边会尽快查找监控看有无线索，有消息我们会通知你。”

“你有什么事情，可以随时联络我们。”

警察也有自己的工作要做，钟灵没办法让他们一直只关注自己。

但是，她现在一个人回去仍然有点害怕。

民警看出她的犹豫，但是警车已经被另外的人开走，约莫四十多岁的民警对种灵道，“不然你等我们一会儿送你回去。”

笔录过程中，他们已经了解到钟灵目前时一个人住。高中生，女孩，一个人，确实足够让人不放心，也让人觉得可以趁虚而入。

钟灵抬头试探地问，“可以吗？”

民警点头，“可以，你坐那边等等。”

大半夜，钟灵独自坐在派出所的老旧蓝色凳子上，垂着头，心事重重。

良久，她拿起手机，点开池青灼的对话框，手指缓慢敲击：你睡了吗。

已经这个点，钟灵不知道能联系谁。钟云慧，告诉她只会让她担心到睡不着觉，而且也回不来，只会徒增担忧。想来想去，脑海里能想到的只有池青灼。

池青灼睡眠浅，手机被他放到床头柜旁，发出强有力的嗡嗡震动声。

他微信上人并不多，能大半夜跟他发消息的人更寥寥无几。池青灼被震动声吵醒，伸出手臂去寻，眯着眼点开，看到钟灵的消息，有些意外。

钟灵实在太少主动联系他了。

他才入睡没多久，人也还算清醒，直接拨了个电话过去。

钟灵看到手机上响起他的来电，似乎没有料到他会这么直接，有些慌忙地接了起来。

“你……你还没睡。”钟灵接起电话后，局促不安地说。

“被你的消息吵醒了。”他扯着嘴角，开玩笑，“大晚上怎么想起发消息。”

钟灵不知道为什么，听着他带着点沙哑的嗓音，突然眼眶就有些酸涩，讲话的声音不自觉有些哽咽，“……池青灼……”

池青灼察觉不对劲，“怎么了。”

钟灵想起今晚的事情，那种无力感像一下袭来，想到回去还是一个人，她不由自主地感到害怕。

听着池青灼的声音，钟灵忍着眼泪，“刚刚……有人想撬我们家的锁，我……我报警了，我现在在派出所。”

钟灵像路边受到惊吓的流浪动物，特别想要主人洗干净了把她的毛发吹干，抱在怀里温柔地哄。

尽管她自己没有察觉到。

池青灼到得很快，到钟灵街道派出所，推开透明玻璃门进去，在周围贴着蓝色海报的墙壁下方，看到钟灵孤伶伶的地坐在凳子上。

“钟灵。”池青灼隔着几步，喊了声她的名字。

钟灵听到熟悉的声线，清润而富有磁性，在凳子上有些慢地抬起头。

她看到池青灼站在不远处，穿了件灰色慵懒外套，身型修长挺拔，面容是少年独有的肆意冷淡，但是细看眼神却又好像透露出温柔。

老旧干净的派出所，和面前清俊的人，形成一种不可描述的强烈反差。

钟灵鼻头变得更酸。

池青灼上前去到她面前，看到钟灵眼里的一层薄薄水膜，伸手，掌心向上放至她眼前。

钟灵慢慢把自己的手放至他温暖的手心。

然后，感觉到被他握住。

池青灼牵着手，把人拉到怀里，俯身微曲着背，亲了亲她的发侧，“乖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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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 能不能...抱我睡觉

钟灵把脑袋埋在他胸口，听到他的亲昵昵称，更往他怀里凑。

池青灼把她的头抬起来，摸她的脸颊，“还好吗？”

钟灵回忆起来仍然觉得恍惚，觉得今晚的事情好像梦境一般，她点了点头，把池青灼抱得更紧。

在派出所内告别民警，池青灼带钟灵回去。

凌晨，派出所并不在宽阔繁华路边，反而隐藏在深深的街巷中，池青灼拿出手机打开软件打车。

整条街道只有池青灼和钟灵两个人，街灯将路边的树投下一片黯淡阴影，钟灵看着地上斑驳的光影，眼神有些呆滞。

池青灼开口，“去我那里吧。”

钟灵有些犹豫。

池青灼摩挲着她的肩侧，“不愿意？”

钟灵摇头，否认道，“不是的，我只是担心家里没人。”

钟灵不知道对方的意图是什么，但是如果今晚不回去，钟灵担心再回去家里被洗劫一空，那到时候事情会变得更加难以收场。

可钟灵看了看凌晨寂静无人的街道，内心的恐惧不减反增。

想到回去很有可能再次面对刚才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她的脸色不禁惨白起来，身体不易察觉地微微发抖。

池青灼也没有追问钟灵为什么不告诉他，只有她一个人在家里。比起钟灵本身安全而言，那些事情并不重要。

他感受到钟灵的害怕，把她揽入怀里抱着，“我跟你一起。”

钟灵抓着他的外套下摆，望着他问，“可以吗？”

“嗯。”-

钟灵将楼道里的感应灯用脚步声唤醒，昏黄灯光下，她将外面铁锁门拉开，看了看转身对池青灼道，“他把这里弄坏了。”

说完又自顾自掏出钥匙，将内里完好的防盗门打开。

她进门后打开灯，看到熟悉的一切，提着的心稍微落下。

从鞋柜里面找出一双大码的拖鞋，放至池青灼面前，“你可以穿这个。”

池青灼挑眉，换上鞋。

钟灵正将手搭在橱柜上，将自己的鞋脱掉还未换上，就被池青灼整个人从身后抱起坐在橱柜。

她出门时也没来得及穿袜子，此刻也没穿鞋，一双脚丫嫩生生地露在外面，她不自觉蜷缩脚趾。

“怎么了。”她开口问，难掩不安。

池青灼一手撑在她腰侧，一手贴着她的背，俯身看着钟灵，“今晚吓到了吗。”

一句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询问，把钟灵整晚的惊惶、无措、害怕和委屈瞬间勾了出来。

钟灵忍不住去抱他，两条手臂环上他的脖颈，感受到他俯身时那块颈部骨头。脑袋埋在他的肩颈处，说话声音带着若有若无的可怜，特别低地在他肩上嗯了一声。

池青灼抬起她的腿往自己腰上带，一边用手托住她的臀，把她整个人抱进怀里，“想说吗，怎么回事。”

被他问起，钟灵点头，趴在他身上细细地道，“我一个人在家睡不着，隐隐约约好像听到有人在撬锁……还有开铁门的声音，我怕我听错，出来问有人吗。”

“起先，没有人回复我，我以为是我的错觉。但是很快我就听到他在……门外敲门。”

“是那种很有节奏的敲门声响，敲了一次过后，又敲了一次。”

说到这里，钟灵像回到当时那个场景，手指攥紧他肩上的布料，呼吸不匀地继续，“我……我当时很害怕，害怕他进来。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脑子里唯一能想到的就只有报警。”

“我只能报警，看能不能吓到他，让他忌惮起来，知难而退。”

池青灼拍她的背安抚她，“你报警是对的。”

钟灵抱紧他，“听到我报警，他可能也知道已经被发现，怕闹大得不偿失，摔了下外面的铁门，这才离开。”

“然后我就等警察叔叔来，跟着他们去做了笔录。”

说完钟灵看池青灼，全身神经有些紧绷，“我……我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我不知道他还会不会还来找我。”

没有找到人，钟灵现在想起来，愈发后怕。

池青灼抱着她往卧室的方向走，边走边道，“不用怕，我一直陪你。”

池青灼摁亮她温馨小小卧室的灯，想将人放在床上，现在已经凌晨两点过，该睡觉的点。

钟灵仍然贴在他身上，带着颤音小声求他，“你能不能……抱我睡觉。”

“我想你抱着我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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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 睡前故事

池青灼单腿跪在床沿，应了声，“好。”

得到他的确认，钟灵才松开手，滚到床内侧去，为他在床外侧留下位置。

钟灵的房间空间有限，床也不大，池青灼把外套脱下搭在钟灵平时的座椅上，里面是一件干净白t，和他黑色的发丝相映衬。

池青灼不经意间看到钟灵书桌前的相框，是一张她小时候和钟云慧的合照。

他突然感兴趣，俯身撑在桌面上去看了看，照片能看出有点年份，上面的钟灵看起来还是小学生模样。

是钟灵小时候去动物园拍的。

母女二人后面是各色不同的鹦鹉，钟灵还只到钟云慧的腰部以上身高，抓着钟云慧的手臂，看起来呆呆的，十分可爱。

池青灼转身，见钟灵双膝跪在床边，眼神里仍然有些惊惶无措。

他靠近站在床侧，钟灵主动伸手抱他的腰，埋头靠着他。

池青灼看着她的发顶，摸她的头发，“好了，睡觉。”

钟灵应了声嗯。

池青灼掀开被子才上床，钟灵整个人就顺从地到他怀里，缩成一小团，一双脚冰冰凉凉，蜷缩着忍不住往他腿间钻。

池青灼去勾她的腿弯，把她一双嫩足夹在自己膝盖处，感受到她整个人都贴着自己。

如果说之前钟灵对他的依赖是若有若无，不易察觉地，那现在简直是天翻地覆。

池青灼手臂穿过她的侧颈被她枕着，手掌搭在她肩上，心情异常的好。

但是钟灵躺着，闭上眼睛却感觉思绪十分清晰，忍不住在他怀里挪动。

“睡不着？”池青灼问。

钟灵点头，“有一点。”

“在想什么。”

钟灵其实没有想什么，停顿了片刻，“你……你不想问我家里的事情吗？”

“比如说？”

“比如，我好像是单亲家庭。”

池青灼下巴磕在她头顶，“这有什么影响吗。”

钟灵抱着他，嗫嚅道，“可能，让我性格不是特别好。”

池青灼反问，“我性格好吗？”

一句话，让钟灵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说好，实在算不上。

池青灼见她没说话，拍着她的肩膀跟她闲聊分散注意力，“你的名字，是谁给你取的。”

“外公。”

“嗯，很好听，寓意跟你很符合。”

钟灵，钟灵毓秀。

钟灵听到他的话，耳朵微微发红。

“没有人这样说过吗。”

有的。以前初中上语文课时，老师讲解到这个成语时，也会提到她，然后把寓意再说一遍。

钟：凝聚。灵：灵气。

钟灵，凝聚天与地之间的灵气。

“怪不得生得这么好。”池青灼搂住她，感慨。

钟灵往他身上凑了凑，低声说，“不好。

池青灼看她仍然无睡意，挪了挪手臂，“听睡前故事？”

“……有吗。”

“有，但你得先把眼睛闭上。”

钟灵其实睡眠时间挺长的，睡不好就容易在脸上看出来。池青灼也担心她明早起不来上课。

听闻池青灼的话，钟灵闭上眼睛，贴着他锁骨的地方蹭，感受到他喉结的上下滚动。

池青灼一边拍她的背，一边开口，“从前，茫茫沙漠中，有一个车站，车站里有三个员工。他们在沙漠中十分孤独，因为数年来，没有一个人愿意在沙漠下车，他们也从来没有履行过自己的责任……”

池青灼的声线带着点磁性，听起来很舒服，加上悠缓的语调，钟灵逐渐听得犯困。

池青灼讲了会，见她呼吸匀长，便不打算再继续讲。结果钟灵迷糊开口问了句，“所以...他去了东边还是西边。”

池青灼回，“都没有，他决定徒步往北。”

钟灵听得唔了一声。

池青灼只好继续，“往北徒步两小时，他发现一片绿洲。那里有新鲜的泉水，有绿色的草地，有鲜花，有桔子树和柠檬树。他很兴奋，摘了些汁水饱满的果子和一束蓝色的鲜花带回去给另外两个人……”

“……最后，沙漠的站台，也添加上【去往绿洲】四个字。”

池青灼缓缓说完，喊了声，“钟灵。”

没有人回复。他低头看，发现钟灵已经嘴唇微张，小脸干净白皙，睡得香甜。

池青灼在她唇上印了下，“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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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 欲念

第二天一早，池青灼先听到闹铃声，他拿起手机，摁掉。劲瘦的手腕搭在眼帘，半晌后挪开，半眯着眼。

他微曲手臂，传来酥麻感，意识到另一只手臂仍然被钟灵枕着。他看向钟灵，她呼吸均匀，在寂静的早晨发出很浅的声音，眼睫阖着，睡得很沉。

细数起来，两人同床共枕次数寥寥可数，他并没有太多时刻观察熟睡的钟灵。

清晨淡淡的光从窗户漏进来，照亮室内，也让池青灼看清怀里人的面容。

他的手因为整夜被枕着而发麻，指尖蜷缩时神经像攥住，不适的感觉蔓延至全身。

不过他没有动。

视线描摹着钟灵精巧的下颌，饱满的粉唇，微翘的鼻尖，还有眼皮上隐约显现的细青色脉络。

她在熟睡时刻显得更为恬静，池青灼看了片刻，回过头躺在枕上，闭上眼睛，鼻间传来淡淡香味，和钟灵身上一模一样。

等到第二次摁掉闹铃，钟灵还是没有醒来的趋势时，池青灼伸出指尖，去捏她脸颊的软肉。

钟灵在睡梦中察觉到有人在弄她，力道不轻不重，但是没法让人忽略。

昨晚睡得太晚，钟灵完全睡不够，被池青灼弄也只是蹙眉，挪着往他怀里钻，发出不满的唔地一声。

池青灼见人埋到自己胸口，脸都快看不见，忍不住发笑。

他继续捏钟灵的后颈，像捏着宠物般缓慢地揉，低声道，“该起床了。”

钟灵没反应。

再不起床，真的会来不及。

他捏着后颈挪开胸膛，把钟灵的脸露出来。

伸出食指和拇指并拢，抵在钟灵鼻翼，湿润的热气立马喷在指背处。

钟灵睡梦中只觉呼吸困难，明明有氧气却好像喘不过气，憋到胸口，难受异常。

她在梦中快要窒息时，慢慢睁开困顿得不行的双眼，看到池青灼的俊容。

她眨眼看了两眼池青灼，有些迷蒙，花了几秒才忆起前因后果，在脑海中连接上昨晚发生的事情。

见她醒来，池青灼开口，“再不起床，你可能要迟到了。”

听闻迟到两个字，钟灵头脑清醒大半，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几点了。”

池青灼看她穿着浅色印花睡衣坐在床上，眼神要清醒未清醒的，黑色发丝柔软贴在她脸颊上，莫名赏心悦目。

他半支着手臂，将手机摁亮，让她看到时间。

钟灵看到后啊了声，短而急促，然后便想越过池青灼，下床。

钟灵的床太小，池青灼外侧就是床边缘，没有多少空间。钟灵才将一只腿跨过池青灼，搭在床沿处，池青灼就将她手拿起，扣在手中。

钟灵全身没有支撑点，腰身一沉，不受控地坐到了池青灼大腿上。

她不觉视线往下移去，看了一眼，便开始面红耳赤。

浅色的休闲裤上鼓起的轮廓暧昧而显着，一眼望去，没法令人忽视。

钟灵红着脸移开视线，挪了挪腿，离危险处远点，“它……它怎么早上就这样。”

池青灼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地嗯，以示回应。

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他没有告诉钟灵，这种晨勃，每天都会发生。

钟灵挣扎着手，低声道，“我要起床了。”

池青灼这才从床上起身，手指捏着她里侧的小腿肚，挪到外侧。

昨晚是池青灼抱着她过来，她临下床才发现自己没有鞋。

池青灼下床后看她的样子，坐着纠结也不愿意开口，索性直接将人再度横抱起，去往客厅。

钟灵想说什么，又压着唇吞下，在最后被他放至鞋柜旁，踩在拖鞋上时，松开攥着他衣服的手，礼貌说了声，“谢谢。”

池青灼原本没有这么在意。

但是在两人简单洗漱好出门后，钟灵边走边和他拉开距离，抬眼看着他开口时，他察觉到什么东西和昨晚之前并无变化。

钟灵再次认真地说，“昨晚，谢谢你哦。”

池青灼掀起眼皮，看了眼两人中间的空荡间隔，又看眼前目视前方踏着小步前行的人，和昨晚黏着求他抱的时候，判若两人。

她又在不自觉拉开两人之间的关系，缩回自己的保护壳里，尽管是在昨夜那样亲密的依赖接触后。

即使是毫无保留地贴近，池青灼仍然觉得不够，何况是现在更加疏远的彼此。

对她的欲念，他很难阐述。像是沙漠中喉咙干涩的旅人，顶着烈日，脚踏黄沙，那种渴的欲求不仅是生理上的强烈需要，更直达内心深处。

好像喝下去多少水都无法满足。

仍然觉得很渴。

不够，完全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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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 硬了

钟灵到学校后权衡再三，还是没有把昨晚的事情告诉钟云慧。

外婆还在医院，自己这边并没有什么大的差错，就算在这个时候告诉钟云慧，她回来，好像也不能改变什么。

思索半天，钟灵还是决定再自己坚持一下。

今晚没有补课，夏日夜晚的风，仍然带着点点未曾驱散的热意。

钟灵侧过头，悄悄抬头看池青灼，风浅浅吹拂起他额前的黑色碎发，剑眉星目，神色悠然，浑身散发着说不出的慵懒。

不知道是因为两人关系更近，还是钟灵以前从未仔细观察他，钟灵发现他在某些时刻透露出的闲散，格外的好看。

那种感觉钟灵无法具象描述，像是看到一向高傲的动物卸下防御一面，在午后的日光中，躺在草坪上惬意地眯着眼享受短暂的睡眠。

“今晚还要不要我陪你？”

在钟灵还迟钝地看着他时，池青灼回头反问。

钟灵看他被抓个正着，反应过来后才慌张将视线移向其他地方，手指攥紧书包背带的那根长带，不停地卷起又松开。

钟云慧不回家，钟灵一个人还是有点怕。

她抬起头，一双清澈透明的眼睛看着面前的池青灼，犹豫着问，“可以吗？”

特别乖巧。

池青灼看她的模样忍不住嘴角上扬，“不可以。”

钟灵听闻他的回答，水眸登时睁大，嘴唇开合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只是礼貌地问问池青灼，按照以往的风格，多半会得到肯定答案。

所以尽管她在发问，但是没想过自己会被拒绝。

大脑瞬间有些宕机。

池青灼被她的样子可爱到，俯身摸她的头，与她平视，勾长的眼尾都带上笑意，“怎么说什么都信。”

钟灵眨眼，这才明白被他逗了，侧过头，脸有些红，“你……”

“我什么？”

“没什么。”

两人嬉笑间，池青灼手勾着钟灵的肩，跟她一起回去。

跟昨晚回来后直接睡觉的体验不同，今晚，两人一起在洗漱台边刷牙，看着镜子里嘴里都是牙膏白沫的彼此，这种感觉，过于真实。

当然，当真正躺在床上时，钟灵又发现一些其他不可忽视的问题。

钟灵其实是喜欢他抱自己的，她喜欢全身被他圈在怀里，让她感到被接纳，很有安全感。所以当池青灼又像昨晚那样抱她时，钟灵很主动地把自己身体贴他贴得更近。

钟灵侧躺着，阖上眼眸，一室静谧，只听得到彼此轻重规律的呼吸声。

两人离得近，池青灼的鼻息喷在她脸颊上，她小声说，“……有点痒。”

她的语调带着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娇气，手指抓着他的衣服下摆磨蹭，不经意碰到他的腰际。

和她呆在一起，要压抑某些冲动已经是一件困难的事情，钟灵还不自知地撩拨他。

池青灼感受到腰上的指腹，碰到他裸露的肌肤，肌肤即刻燃起一股热意，蔓延至下身早就按耐不住的欲望。

钟灵很快就察觉到他的变化，他穿着让人给他送来的棉质睡裤，布料单薄，触感……实在太明显了。

紧贴的躯体是如此切真感受到顶在小腹上的那根硬物，钟灵攥着他的衣摆，悄悄把自己的腰腹往外侧了点，远离。

还未真正离开，就被池青灼摁着后背，重新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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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 别咬（h）

“嗯……”她娇吟一声。

池青灼扣着她的后颈，贴合她的唇瓣，重重碾过。

鼻尖与鼻尖触碰，池青灼闭眼，喘息变得更重，含住钟灵的唇轻轻地咬。

钟灵嘴唇传来痛感，她小声嘤咛，“别咬……”

池青灼撬开她闭合的唇瓣，将人更按揉在自己怀里，绞弄着她不时吐露出的嫩红舌尖。

钟灵被他吻得有些迷离，大脑中氧气好像也快被他夺取，口中随着他的亲吻不自觉发出暧昧的嗯啊声音，像呢喃般，勾人至极。

隔着睡衣，池青灼将手掌覆上钟灵胸前软肉。他手背上青筋鼓起，隐藏着力量，但是握住钟灵软肉时力道拿捏刚好。

手掌感受到睡衣之下还有其他阻隔，内衣包裹着的胸部，抚摸上去第一触感仍然是硬挺的布料，完全比不上柔软可随意变换形状的嫩肉。

池青灼一边吻她，一边伸进去抚摸她的背将暗扣解开，胸前的两团白嫩的乳立马失去束缚，在内衣下弹了弹。

很快，内衣被往上推开，软肉被灼热的手掌握住。

钟灵口中发出弱弱的哼唧，每稍微重力揉一下，她就溢出点呻吟。

池青灼退出看钟灵，白皙的脸颊染上绯红，像娇嫩柔软的花瓣晕开的颜色。

很喜欢。

他凑着去吻她的粉红的脸侧，缓慢向上直至耳边，在她耳垂边，下颌缘也落下吻。

钟灵被他揉得往他脖颈上靠，嘴里念念喊道，“嗯……池青灼……”

这个时候喊他的名字，让人感到格外动人。

性是表达爱意最直接的方式，但并不是唯一。

高于性欲的是爱意。

他将人搂至怀中，手臂箍紧她的腰，靠在她的肩上，嗅到她身上的气息，停滞不再弄她。

“睡觉。”现在不是合适的时间点。

钟灵感受到他的性器，特别硬，抵在小腹上。

其实两人真正做爱的次数屈指可数，钟灵并没有那么排斥做爱这件事，他的硬物进入到自己身体的时候，那种缓慢撑开的感觉让她有点喜欢，又有点害怕。

他硬过很多次，但是都没有真正和她做。忆起之前他说的硬着会难受，钟灵脑袋埋在他肩膀，眼睫颤着，“你……不想要吗？”

又怕他误会什么，补充道，“你那里很硬。”

钟灵说完发觉愈补充愈乱，越不对劲，脸红红的，埋着脸只想咬自己的舌头。

池青灼自己自制是一回事，但是钟灵说这种话又是另一回事。

他目光如炬，看钟灵。

钟灵别过头，别扭着解释，“我……只是，如果你难受，我可以帮你……”

“怎么帮？”

钟灵不好意思说出口，他每次不是蹭着她下面，也能射出来吗。

钟灵不说话，池青灼直接拿起床边的手机，点亮屏幕，手指在上面不知道点什么。

屏幕的光照在他俊挺鼻梁上，映出棱角分明的下颌线。

“你在干什么？”钟灵问。

“买避孕套。”

钟灵忙着看他，“我不是这个意思。”

池青灼买完将手机随意放到一边，重新把人拉过来，掀开她的上衣，“晚了。”

浅色睡衣再度掀开，露出挺翘的乳，池青灼虎口掐着她乳肉边缘，合拢，包裹，看到白嫩的肉在手掌中变幻形状，像牛乳般浓白炫目。

他低头去含粉红乳尖，吮吸啃噬，钟灵立马缩着身子想要躲开，“不要咬……”

池青灼温热口腔包裹着她的乳尖，退出后乳尖上全是亮晶晶的液体，变得挺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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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 好多水（H）

他重新去亲吻钟灵，手从乳尖滑向下方，掠过平坦腹部，摸到她睡裤的边缘，拨着向下，连带着内里的布料也跟着褪下去。

钟灵两条腿露出来，并在一起，池青灼将她的一条腿搭在自己腰上，迫使她分开露出腿中心的区域。

缠绵的吻不断在继续，钟灵的腿搭在他腰上，他的手指顺着膝盖的肉摸到臀部，又像羽毛般将食指抚向臀缝。

手指上传来湿热的触感。

她的穴口，早就因为动情而涌出黏腻温热液体，温热发烫，明显比指腹的温度高。

池青灼抚摸着穴口的液体，黏而滑，他的手指像触到奶油般。

他轻轻吻着钟灵，低声对她道，“好多水。”

钟灵根本不敢睁眼，直接去抱住他，嘴里呜咽着，“……不要说。”

“喜欢这样摸你吗？”

池青灼在她那条细缝上揉弄，痒痒的，让她两片花瓣开始颤抖，穴口的软肉也开始收缩。

她太敏感了。

被池青灼这样摸，她穴口又流出好多甜腻液体，把后面的褶皱小口也流得全是水。

钟灵是舒服的，喜欢的，但是她无法直白地说出口。

池青灼寻到入口，中指在穴口磨了磨，就抵着软肉插了进去。

穴肉像嘴一样，争先恐后咬着他的手指，严丝合缝，裹得很紧。

“这么紧，一会儿我怎么插进去。”他感慨。

池青灼指腹勾着她的甬道上方磨，那里一层层的像是细微的齿痕般，指腹传来不平的触感。

但是这里却是钟灵的敏感点。

“嗯……别……”钟灵哭哭唧唧发出哼声。

池青灼越揉，她越感觉到传来的那股令整个私处臀部都发麻的快感，她不由地更抱紧他。

偏偏池青灼根本没有放过她的意思，即使她缩着腿想要夹紧私处，他也摁着不许她夹。

最后在他手指的快速插入，次次摩擦下，钟灵颤着臀，眼眸闭着，扬起脖颈，高潮了。

高潮时的甬道，规律地收缩着，一夹一松，含着池青灼的手指，像吮着糖果。

明明没有怎么动，但是钟灵面颊上沁出细汗，呼吸急促，腿无力地搭下，脑子嗡嗡地，半天没反应过来。

池青灼起身将她床边的夜灯打开，昏黄的灯光瞬间充斥室内，增添了一层朦胧温馨的氛围。

温润灯光洒在钟灵白皙的身体上，映出她细腻的皮肉，还有潮红未曾腿却的脸颊。

两条腿搭在床上，细而直，已经看不到私处。

池青灼分开她的双腿，将腿往外掰成淫靡的姿势，大大敞开腿中间刚刚还在高潮的软穴。

穴口的花瓣紧张地缩动着，连带着下面粉嫩的入口，微微颤动。

“好漂亮。”池青灼夸赞。

“别看我……”

话音未落，池青灼已经主动俯身去亲吻她腿侧的软肉，亲完后径直去亲她刚刚才被他手指插入的娇嫩处。

唇瓣相对温度要低，冰凉触碰上温热的私处，钟灵穴肉像被刺激到，立即受惊般剧烈收张。

“呜……别亲那里……”

钟灵挣扎着想合拢腿，奈何力气太小，对比起池青灼，完全不算什么。

池青灼爱看她下面收缩，像极了她本人害羞的模样。他将头埋得更低，沿着细缝慢慢都亲吻完毕，钟灵此时脸都快红到像煮熟的虾。

但是还不够。

她身上，全身上下都让人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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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 可以直接插进去（h）

他用食指和拇指分开细缝，露出更粉红的肉，上面湿润一片。

池青灼伸出舌尖，一一舔过，又含着软肉发出细密的吮吸声，将她流出的液体都卷入自己口中。

听着他喉咙咽下时发出的声音，钟灵整个白嫩屁股都开始发颤。

他的手臂力量强势，攥着钟灵的腿，她毫无反抗之力。

昏黄的室内，女孩双腿被迫张开，腿中心埋着的人，细细将她私处每一个角落都扫过，引得她一阵呜咽和呻吟。

等到池青灼满意，才起身上前，将朦胧的钟灵搂进怀里，跟她接吻，让她尝到自己的味道。

钟灵被池青灼勾出舌尖，乖得不行，池青灼含着她舌尖慢慢舔，直到全部含入口中。

到最后，钟灵主动攀着他脖子，迷迷糊糊地亲吻池青灼，嘴里不时发出嗯唔娇喘声。

池青灼搂着钟灵，亲密和她接吻，这样的距离让他感到，钟灵短暂全身心属于他。

这件事情，比直接做爱更让他满足。

电话响起的声音打断空间内的二人。

池青灼喘着气放开她，拿起电话接起，说了几句后便放下电话。

他看着床上已经迷离的钟灵，摸她的脸，安抚道，“等我。”

钟灵蹭他手心，回了声嗯。

池青灼换上衣服，打开卧室门，去楼下拿送到的避孕套。

钟灵闭着眼躺了会，踌躇片刻，还是起床去到衣柜旁，打开衣柜，站在那里找了片刻，才有些下定决心将里面挂着的衣服拿出。

-

池青灼回来得很快，他推开门时钟灵还背对着他在扣衬衣扣子。

钟灵回头，似乎也没有想到他回来得这么快，手忙脚乱地想把自己轻而易举就会露出嫩乳的衬衣扣好，嘴中轻念道，“你等等……我还没穿好……”

钟灵穿的是上次去漫展买的短裙和衬衣，包括黑色不对称丝袜。

从池青灼的角度看过去，只看到钟灵一双腿曲线弧度很美，黑色丝袜色情又纯情，短裙因为没弄得很规整，甚至还有点往上靠，露出她大腿根部更多的肉，衬衣收拢着她柔美的腰肢，再度冲击眼球。

他走近从身后抱住钟灵，捉住她扣衣服的手，亲她，“今天怎么这么乖。”

他一边说一边拨开她的手，衬衣扣子本就才扣到胸的地方，他直接将衬衣拉得更开，将一侧挺翘圆润的乳暴露在空气中。

手覆盖上嫩乳，大掌有力地揉捏玩弄着乳肉。

钟灵被揉得唔了一声，偏着头感受到他的吻落在脖颈。

她只是……想起上次池青灼说喜欢，而最近他又对自己好得过分，钟灵不知道为什么，想让他……也更开心一点。

算回报？

她咬着下唇，浅浅哼声。

池青灼手去摸她的丝袜，沿着丝袜摸她的腿心，发现空荡荡一片。

他刚刚快退却的欲望轻易被勾起，不停亲着她呢喃，“内裤也没穿，好乖。”

“是不是可以直接插进去，嗯？”

钟灵只是刚刚被他腿下，还未来得及穿内裤。她辩解，“我还没来得及穿。”

池青灼笑，“那刚好。”

听完钟灵就想回床上，她想赶紧找个被子，把自己遮住。

池青灼却将她转过身，将她抱起，去到她平时写作业的书桌旁，将她桌沿的东西都收拾拿到旁侧，然后抱着她坐了上去。

分开她的腿，夹在自己腰上。

＊＊＊＊＊＊＊＊＊＊＊＊

100 主动含进性器（h）

“别在这里……”钟灵乍然坐在冰凉的桌面上，臀被凉得缩了一下。

她一条腿在他腰上，不停往下掉，眼见着脚尖马上就要落在地面。

被池青灼的手接住，重新松垮地抬起。

他的手掌捏着钟灵着黑色丝袜的大腿，丝袜触感丝滑，他一路沿着摸上去，摸到吊着的那根细带。

手指轻而易举勾起，拉高，看到细带被绷紧到极致，似快要断裂的瞬间，倏然松手。

黑色细带张力回收，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啪的一声打在钟灵娇嫩的大腿肉上。

钟灵猝不及防，当即被发麻的微痛感湮没，抓着他的手臂委委屈屈地轻呼，眼里立马涌出泪花。

“好疼……”她眼眸带雾看向池青灼，小声哭诉。

池青灼低头看向软白的大腿，挪开细带，看到钟灵腿根上快速泛起明显的粉红细痕。

白皙柔软的腿肉上是肆虐的红痕，不仅没有激起池青灼的心疼，反而愈发激起他内心深处想要剧烈破坏的欲望。

想在她身上用力，留下更多痕迹。

“那怎么办。”他磁性的嗓音透露着沙哑。

“嗯……”钟灵双眼迷蒙，看向他的眼神中带着不解。

池青灼抵着她的额头，两人靠得十分近，他缓慢道，“可是我很喜欢，怎么办。”

钟灵摇头，楚楚可怜，“不要……好疼……”

池青灼指腹缠绕着那根色情的细带，在指节上绕成几圈，热烫呼吸喷在她肌肤，一边吻着她的脸颊亲昵开口：

“乖宝宝，谈条件，要讲究筹码。”

“你有什么筹码，知道吗？”

钟灵只感觉他的手指触碰在腿上，像是一根在她拉紧的弦，让她有点害怕，再次被弹到。

她躲避他的吻，“呜……我不知道……”

池青灼搂住她想要后退的腰身，“我想要的，都可以是你的筹码。”

钟灵眼睛水润润地，去抱他低声撒娇，“池青灼......”

池青灼却攥着她的手，牵着往硬到顶起一大块的裤裆，就着她的手指下拉布料。

阴茎立马就弹出来打在钟灵手侧，粗硬到钟灵都感觉到被打得有点疼。

她去看他的阴茎，龟头硕大红润，茎身是淡淡粉色，青筋交错横亘，铃口吐出晶莹粘液，整个冠头湿润一片。

池青灼从一旁拿出片避孕套撕开，牵着她的手慢慢给硬挺的阴茎套上，到根部后他捏着她的手指，目光看向钟灵，吐字清晰，“自己握着插进去。”

钟灵眼神躲闪，手也想逃离，“不行的……”

池青灼闻言只手去摩挲她的穴，不经意间食指顶进去一个指节。

他语调疏离，淡然提醒她，“考虑清楚。我主动操进去，那你这里今晚都得含着东西睡。”

钟灵睁大眼睛看他，有点被他吓到，池青灼安抚，“听话。”

钟灵犹豫权衡后还是伸出手指触着他阴茎两侧，慢慢带向自己的穴口。

短裙遮住了钟灵部分视线，池青灼将她的短裙捞着迭到腰际，露出她光滑细嫩的私处。

穴口刚刚就被他玩得水淋淋，钟灵将阴茎抵在自己湿滑处，尝试着想让阴茎插进去，但是穴口太滑，瞬间抵着细缝滑到阴蒂处。

钟灵被戳得敏感舒服，娇声呼了一下，“嗯……”

池青灼眼眸瞬间变黯。

他拍了一下她的大腿，沉声道，“腿分开点。”

大腿肉因为他的手掌而晕出晃荡的波纹，看起来手感绝佳弹滑。

钟灵闻言闭着眼，将腿张得更开，把娇嫩湿润的小穴完全暴露在空气中，重新手指勉强握着他的茎身，带到穴口对准。

她怕又滑过，微微抬起臀迎合。

花穴被性器抵开，像嘴一样嘬含着龟头，小小入口努力将硕大尺寸的性器吃进去。

钟灵好久没被他操，内里紧致无比，才进去一寸就开始迷着眼哭，“太撑了……吃不下……”

池青灼看着面前的钟灵，一手撑在桌面，一手握着他的阴茎，面上表情潮红。胸前是若隐若现的白乳，而身下，粉嫩的穴正费劲含着他的阴茎。

这画面，清纯而勾人，色情又艳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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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 操哭

池青灼看着性器大半都还在外面，伸手将她凌乱的发丝别到耳后，“可以全部插进去的。”

钟灵摇头，边说还边想挪着屁股把含着的也吐出来，“真的……进不去了……好胀……”

池青灼就被她含进去一点，钟灵还要颤着吐出来。他再无耐心，直接掐着她的腰，猛地尽根埋了进去。

龟头挤开紧闭甬道，就着顺滑液体，感受周围褶皱紧咬着性器，穴肉因为被无预防深入而猛烈收缩，夹得池青灼太阳穴直跳。

钟灵还没做好准备就被骤然没入，下身被强行撑开，当即脚趾蜷缩，全身痉挛，撑在桌面上的手都开始发软发颤。

她咬着唇，口中忍不住发出声音，“呜……慢点......”

阴茎被包裹的感觉实在太好，她的娇柔呼声像催情剂，池青灼听得再难把持。直接固定她的腰将阴茎后撤又狠狠操进去，循环往复，次次到底。

钟灵甬道才被他的粗大撑开，就又被这样按着大力操干，才挨几下就不行。腿无力地摇摇晃晃，眼前的一切仿佛都失去焦距，变得模糊。

只感受到和他连接的阴茎，把自己的小穴操得噗嗤噗嗤直响。水液把桌面都流湿，钟灵不行了，手抓着他的臂，“轻点......太重了......”

池青灼仍然力道不减，最后把钟灵操到摇着头开始哭，眼泪珠子往下掉，“太深了……啊……别碰那里……”

池青灼抵着她敏感的宫颈口磨，感受到宫颈和龟头紧密嵌合，灭顶的快感袭来，钟灵完全抵挡不住，手一软，彻底高潮失力，被池青灼抱着稳住。

她的花穴吐出满满汁水，在甬道内温热无比，浇灌包裹着他的硬物，池青灼难以自控，微仰着露出分明的颌线，发出性感无比的喘息。

“下面好紧。”

钟灵被他操得太狠，意识模糊，但是却生理本能地害怕，这会儿一直在哭，穴里死死绞紧阴茎，手却一直推着他的腰腹，口中拒绝，“别插了……”

池青灼捉住她作乱的手，喘着气，“你喜欢的。”

池青灼将软掉的人放平躺在书桌上，阴茎埋在她甬道里，重新拉着她的膝盖，把她欲合拢的私处分开，开始干她。

他操得又快又急，啪啪的声音在房间内绵延不绝。

他低头看向结合处，洞口被撑到最大，内里粉肉缠着阴茎，他退出就会跟着露出点粉色，他操进去时又会被全部带进去。

淫靡不堪。

钟灵则被操到全身感官都像不属于自己，破碎的呻吟夹杂哭泣散落在房间每个角落，脸颊绯红，额间全是细密的汗，像熟透的水蜜桃。

一操就出汁。

池青灼把她抱起来，让她全身重心只能倚靠自己，边走边把阴茎不停的后撤又全部满满当当插进去。

钟灵只能搂着他的脖颈，因为没有支撑点，花穴更紧张，夹他夹得更紧，她几乎快受不住，泪眼求他，“池青灼……够了呜呜......好深......”

“要被插坏了......”

池青灼看她意识迷蒙木模样，声音又娇又可怜，亲她，“把宝宝插坏，不好吗？”

钟灵听着他的话，下面把他硕物咬得更紧，摇着头哭咽拒绝，“不要......不可以......”

池青灼听着她的声音性器愈发地硬，最后把她摁在墙上，阴茎次次嵌入最深处，结合处水液滴滴答答落在地板上，室内全是肉体碰撞的声音和钟灵的哭声。

池青灼再忍不住，抽送了几十下后，抱着钟灵，射了出来。

钟灵不知道高潮了多少次，整个人被操得不知今夕是何年，被放到床上时脸颊上还全是泪水。

她被肏到穴肉酥软，生理到达极限，这会儿侧躺在床上，虽然腿合着，但是里面的花瓣还微微颤动，余韵未止。

她在床上还不时肩膀抽恸，久久缓不过来。

＊＊＊＊＊＊＊＊＊＊＊＊

102 后入插穴（h）

就在钟灵以为今晚终于结束时，池青灼重新把她抱起来，手从背后绕着把她衬衣挪开，双手去揉她奶子。

“好软。”池青灼边揉边亲她耳廓。

钟灵带着鼻音哭着哼声，尽管被欺负得很惨，但是还是不自觉蹭他，想要被他抱。

池青灼被她的举动逗笑，但是动作却一点不含糊。

等钟灵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被池青灼揽着腰，摆成跪姿在床上。

钟灵实在没力气，整个脸都快埋在床铺，只有臀部被他歪歪扭扭弄到撅起，穿着色情丝袜的膝盖分开跪着，腿中心暂时被落下的裙摆遮住。

“屁股翘好。”在钟灵摇着臀往下掉的时候，被池青灼掀开裙摆，啪地一巴掌打在弹肉上。

这一掌力度不小，钟灵白皙臀部立马现出个红印。

钟灵本就成浆糊的脑袋更转不过来，好半晌才回头望着池青灼哭诉，“你......你打我.....”

池青灼打一巴掌给块糖，摩挲她被打出红色印记的臀，哄道，“乖乖跪好。”

他搂着她的腰，让她把屁股高高抬起，摆成色情的姿势。

钟灵神智还未清醒，任由他摆弄，最后在床上跪着分开腿，腰下榻，从后面看去，是圆润的臀部，中间还有翕动的花瓣口。

池青灼把她的裙子全部掀至腰部，晦暗目光盯着她红肉蠕动空虚的花穴。

他再度摸到丝袜上那根细带，不过这次他更加粗暴，直接将从腰部延伸的细带从大腿处扯断。

吊带腿袜相对于日常腿袜不同，它虽然也有固定在腰部的装束，但是仅仅是一圈边，中间私处都没有任何遮挡，比情色开裆裤的布料更稀少。

池青灼把带子扯断后，扯着黑色的细带，沿着逼缝，将一端握在自己手里。

他猛然一拉，钟灵立即感受到花穴被带子勒住，传来微痛又舒服的触感。

她屁股开始颤，口中发出呻吟，“嗯......”

池青灼看到她神色朦胧，沉眸再度用力将带子更勒紧她的逼穴，黑色细带已经完全被她的穴夹住，只有到肛周才露出来，延伸到他手中。

钟灵这下感觉到痛，眉尖蹙起，怯怯地喊，“轻点......疼.....”

池青灼看到她光洁赤裸的臀，控制不住体内暴虐的欲望，一手将她的逼穴勒到发紧，再次重重一巴掌扇在她另侧臀肉上。

软弹细肉被打得左右晃悠，立马冒出桃红斑驳的红印，在白到细腻不堪的肌肤上像染上春日花瓣汁液。

他力道太重了，钟灵直接被扇得眼泪汪汪，委屈着就不愿意，“你....欺负我......”

池青灼去揉她白嫩臀肉，语句诚恳，态度却冰冷，“我的错，没拿捏好力度。”

听到他道歉，钟灵脑袋糊涂，哼哼唧唧又忘掉刚刚的痛。

池青灼握着阴茎去拍打她的穴，碰撞间发出黏腻清澈的匝匝水声。

钟灵被他拍得很敏感，穴缝只含着根黑线，完全不能填补内心的空虚。

偏偏池青灼一直握着阴茎，从臀部往前，不停擦过她的穴口，顶她的阴蒂，就是不插入进去。

刚刚还在喊吃不下，这会儿就贪心地想去含池青灼又硬又粗的性器，他填满甬道钟灵适应后，真的好舒服。

钟灵身体空虚，趴在床上咬着自己手指，媚眼如丝，被他的性器摩擦一次逼缝就轻轻呻吟一下。

她无师自通地把屁股抬成更好插入的角度，摇晃着臀去夹他的硬物，被池青灼察觉到。

他看着不清醒的钟灵，诱导询问，“想我插进去吗？”

钟灵穴里都快湿透了，她委委屈屈地嗯了一声，“想要......里面，好难受......”

池青灼揉她的臀，“乖宝宝，要谁插你。”

钟灵臀蹭他的阴茎，抵着穴口想主动吃进去，池青灼摁着屁股不让她吃，重复问她，“要谁插你。”

钟灵迷离着眼，翘着屁股对着他，嘴里说出淫语，“要池青灼.....用鸡巴......插我......呜呜呜”

池青灼不知道她在哪里学的话，眉心听得一跳，再看她完全被情欲染红的清纯脸颊，根本意识不到她自己在说什么。

池青灼给阴茎戴上套，直挺挺地一大根矗在空气中。他对准逼穴，喉结滚动，冷淡命令，“自己吃进去。”

钟灵感受到他的性器抵在穴口，张着腿，缓慢把他的性器一寸寸含进去，含到一半时就停住不动。

池青灼感觉到她内里的肉收缩夹紧着自己，又软又滑，舒服到他喟叹。

而视线所及，是钟灵细嫩的臀瓣，中间的逼口已经把阴茎吃进去一半，只剩下小半根部还在外面。

视觉与感官冲击同时让池青灼满意，他更分开她的臀，看到软红穴口亮晶晶，中间插着自己的性器。

他挺腰，送到钟灵最深处，听到钟灵发出唔的声音，而他的性器已经全部埋进她身体，从后面看，只看到钟灵的穴被撑开成圆形。

他一边恶劣地继续扯着细绳磨她的逼，一边不停操她的穴，把钟灵操到呜咽又开始哭，腿颤着摇摇欲坠。

钟灵最后是真的坚持不住了，穴里含着他的鸡巴，躺在了床上。

池青灼还不放过她，正面分开她的腿，以传统姿势操到钟灵嗓子都快喊不出来，低头看她腿间嫩肉翻出，听到她微弱的呼声，这才加速插着她的穴，把白浊精液都射进套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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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 吻穴

池青灼虚压在钟灵身上剧烈喘息着，鬓侧汗滴缓缓下落，整个身体散发着蒸腾热气，全身肌肤像烧灼般发烫。他搂着钟灵，趴在她耳侧与她厮磨。

钟灵全身都失力，搭在他腰上的腿也不断下滑，躺在床上，累到一句话都说不出。

池青灼起身抽出性器，看到钟灵穴口缓慢闭合，周围仍然水光潋滟，沾着雨露，透露着淫靡气息。

他下床将自己清理干净后，看到钟灵蜷缩着躺在床上，眼睫一颤一颤，他站在床前俯身，牵起她的手捏在手心揉搓，低沉着嗓音哄她，“去洗洗再睡觉。”

室内朦胧昏黄的光撒在她脸上，看起来有种事后脆弱的美。

钟灵实在太累了，被他揉搓的手指也无力地往下掉，眼眸要睁未睁，一副根本没有力气爬起来的模样。

池青灼把她遮住脸颊的发丝挪开，摩挲她的脸颊，“我抱你过去，好吗。”

钟灵将手环在他脖颈上扣住，嗯了一声。

池青灼手臂从背后穿过，一手搭在她膝盖腿弯往上处，将人抱了起来。

浴室内水汽弥漫，钟灵全身上下衣服被剥离，赤裸光滑，头发随意扎起成丸子形状，露出纤长细腻脖颈。池青灼将花洒取下，为她细细清洗。

钟灵再累也感觉到害羞，起初还用手遮住胸前双乳，遮遮掩掩不让他看，最后被池青灼挪开，“早就看完了。”

钟灵在浴室氤氲的氛围下，又开始淡淡脸红，正面对着时，钟灵抱着他，将身体贴着他，遮挡住他的视线，任由他给自己清洗冲刷后背。

也许是靠得太近，钟灵很快就感觉到他性器变得特别硬，抵在自己小腹上，存在感明显。

“怎么……还硬。”她小声抱怨。

池青灼简单将自己也清理完毕，“正常生理反应。”

钟灵在他耳边哼唧了两声，结束时被他用浴巾裹住擦干水分打横抱起，回到卧室。

钟灵被放在床上后就开始犯困，昨晚睡得晚也没睡好，今晚两人又折腾了这么久，沾床就钻进被子里，昏昏欲睡。

池青灼将自己身上水分擦净，穿上简单的睡衣t恤睡裤才上床，将被子掀开，露出赤裸的钟灵，“要不要穿内裤睡。”

钟灵迷蒙着唔了声，回答要，然后又告诉他自己干净的内衣在衣柜收纳盒里，让他重新拿。

池青灼打开衣柜，她身上的那股淡淡香味瞬间充斥着鼻间，他顿了片刻才将内衣拿出。

钟灵被他再度摸腿的时候已经没什么感觉，只以为他要帮自己穿内裤，没有防备就被他分开双腿，再度露出花穴。

花穴闭合，两片小肉唇微张，露出里面粉粉嫩嫩的软肉。

池青灼不明白，为什么看她最隐蔽的私处也如此着迷，很可爱。他捏着脚踝把已经迷糊的人腿往两边曲折，凑上去亲吻她的私处，随即感受到花穴的收缩。

“不要了……好困……”钟灵腿都懒得蹬，闭着眼脑子昏沉地答。

池青灼放过她，去亲她的大腿肉，最后才将内裤给她沿着腿穿上去。

穿完他又捏着她的脚掌在手心，看到她脚掌也带着点淡淡的粉，脚趾圆润干净，他忍不住亲了下她的脚背。

钟灵只淡淡应了声，不再反应。

等到池青灼关灯躺上床时，钟灵下意识往他怀里靠，黏黏糊糊贴着他。

池青灼将半赤裸的人揽入怀中，摸她光滑的肩膀，感受到钟灵在他怀里自觉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手主动抱着自己的腰。

他低头看钟灵，双眼阖上，睫毛卷翘，恬静美好。

手指缠绕住她的发尾，低头蹭了蹭她的脸颊，这才合眼睡去。

钟灵大概也只有在这个时刻才会格外黏他，尽管相拥而眠，但是池青灼能够感觉到钟灵仍然有所保留，内心有个地方始终拒绝让人驻足。

情侣之间，是否坦诚相待，是否有隔阂，当事人感受最为清楚不过。

也许，当一个人只能依靠另一个人的时候，才会全身心交出自己。

池青灼这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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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 选择的权利

六月底，池青灼回到老宅，跟长辈池建业一同去远岭山墓地，也是池青灼爷爷。

晨光熹微，郊区空气清新到令人神清气爽，沿着大片的茶山蜿蜒抵达墓地时，太阳刚刚升起。

下车，池建业和池青灼爷孙二人，踩着定期被人清理干净的石阶，慢慢去往b2区。

今天，是池青灼奶奶范菁英的生日。从范菁英去世后，每年这个时候，池青灼都同池建业来看望她。

池建业身着裁剪得体黑色中山装，脖颈处的暗色领扣严谨扣起，能看出上了年纪，但仍精神矍铄，眉宇间英气难掩。

池青灼身材高挑，面容冷峻，有着少年人的朝气，也有着拒人千里之外的淡漠。

二人明明有着巨大的年龄差距，但是身上的某种气场似乎不谋而合。

穿过一排排黑色石碑，最终抵达目的地。

墓碑上，黑白照片赫然映入眼帘，范菁英浅笑安然，眼角有着细长皱纹纹路。

池建业记得拍这张照片的那天，是范菁英主动要求的，她笑着对池建业说想去拍照。那个时候已经是范菁英生命中的倒计时，癌症晚期，池建业看她难得有兴致，便和她一起去所谓的拍照。

等到拍完时，范菁英才看着照片说道，“这张很适合当遗照。”

越是年纪大的人，越是避讳谈及死亡，每每提到相关字眼，也会主动转移话题。

但是范菁英无所忌讳，平静淡然地说出关于身后事的话语。

池建业少有地，心脏像是被人用力攥紧，猛烈收缩。

池建业和范菁英都是敢闯敢拼的人，相识于微末，从纷乱不堪的上世纪至和谐安乐的如今，彼此是对方每一个苦难时刻的见证者，也是荣冕加身攀登峰顶时提醒彼此不忘初心，忆苦思甜的敲钟人。

人生旅途，不仅是伴侣，更是彼此的导师，亦是无话不谈的朋友。

池青灼手捧池建业提前让人备好的白色玫瑰，半蹲着将玫瑰花放至墓碑前，抬头在明亮的光线中，看到久违的长辈面容。

池青灼记得，范菁英生前最爱白玫瑰。老宅的花园下，池建业让人悉心种植了一大片，每至花期，走在通往大门的小径上，花香袭人。

范建业从兜里掏出块洁白棉帕，从侧方绕去画像前，缓缓擦拭，语调带着长辈特有的沉重低哑，“你还是这么年轻，我已经老了。”

话语一出，一向自制的范建业，眼眶中也难掩湿润。

生命的长度到底是多少，要用什么去衡量，是用时间，还是用成就，抑或者其他。

池青灼不知道答案。

等到下山时，已经霞光一片。

太阳升起时，又是新的开始。

坐在车上，池青灼沉默良久后开口，“您和奶奶认识时，是多少岁。”

“十七岁。”池建业看向窗外，“我在码头当体力人，她是饭馆里忙前忙后的服务生。”

池建业的回忆渐渐被勾起，同池青灼说了许多当年的事情。

到最后，池青灼问，“您对爸的婚事怎么看。”

池建业：“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问到这里，池青灼表明来意，黑眸执着，“如果有一天我没有这样的权利，您愿意站在我这边吗？”

“我想您是最能理解这样感受的人，爷爷。”

池青灼特意加重了爷爷两个字。

池建业看向池青灼，半晌后，予以肯定回复，“我会站在你这边。”

“谢谢您。”

池青灼是聪明的，知进退，懂取舍，明白如何借力，更知如何最优达到自己目标。

池家的优良基因在他身上并没有埋没，也许得益于父辈严苛的要求，也许得益于固有天分。

不管如何，池建业是喜欢这个孙儿的。

池青灼从来没有把林齐蓉的话太放在心上，但是池青灼仍然借着池建业，再次确定自己拥有选择的权利。

这不仅仅是因为钟灵，而是人在成长到适当时刻，总要跳出父母的桎梏。

任人随意摆布的人生，他不接受，也不允许。

＊＊＊＊＊＊＊＊＊＊＊＊

105 发现

临近期末，钟灵去池青灼那里去得愈发殷勤，不过今天被池青灼拒绝。

“为什么？”钟灵问他。

“今天有点累。”池青灼坦言。

钟灵侧脸关心他，“怎么了？”

“昨晚没睡好。”

钟灵啊了一声，谅解道，“那你回去休息就好了，不用送我的。”

“不差这一天。”

从一开始池青灼送她回家时，钟灵就不太愿意，她天性不爱麻烦别人。但是池青灼并不听劝，仍然坚持己见。钟灵想着大概时间久了他自己会放弃，但是好像也没有。

钟灵任由他送自己回家，等到楼下分别时，被池青灼拉住。

“怎么啦。”钟灵被他正面揽着腰扯进怀里，抬头看他，面带惑色。

小区灯光昏暗，安静得只能听到钟灵的小声询问。

“没什么。”

池青灼将她的发尾拨到颈后，又将她额前的头发撩开，俯身亲了一口。

温热的触感落在额前，腰后他的手指缓慢摩挲着，钟灵不由自主闭上双眼。

池青灼吻她的眼睫，让她发痒，睫毛一颤一颤的，扑打在他薄唇间。

钟灵对他没有什么抵抗，池青灼轻易撬开她的口腔，寻到她的舌尖。

“唔……”钟灵发出很轻的声音。

池青灼不满足，手掌沿着她的下颌线摸，然后覆盖在她脸颊上。

钟灵已经逐渐习惯接吻这件事情，她不知道其他人是什么样的，但是她总是很容易就和他接吻。有时候是在做题做到一半时，有时候是在这样的楼下，有时候是在人少地方，很轻地印一下。

不过庆幸的一点是，池青灼并不喜欢在有人的地方亲近，他在外面，看起来很正常，是不会热衷于这种行为的正常。

钟灵好像要迷失在这种感觉里，像全身徜徉在舒适的温泉中，很温暖，很舒服。

池青灼放开她后，钟灵还没有太反应过来，一双水润的眼睛迷离着睁开，有种干净引人破坏的欲望。

“呆呆的。”池青灼看着她道。

钟灵蹭了蹭他，没说话。

“回去吧。”

“嗯。”

明明只是众多平平无奇的夏日夜晚之一，但是钟灵却总觉得哪里不太一样。

她很久都没有不补课直接回家，所以在打开家门，看到门口的一双黑色男士皮鞋有点没有反应过来。

“妈妈？”

客厅的灯是开着的，但是卧室的门关闭着。

钟灵疑惑，想去她卧室看。结果还未敲门，门从内里打开。

钟云慧有些不自然从卧室中走出，出来后又立马将卧室的门合拢，“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钟灵回答，“嗯，今天想回来休息。”

钟云慧哦了声，去到饮水机旁用玻璃杯接水，指尖有些慌乱。

“门边好像有男士鞋，妈妈。”钟灵发问。

钟云慧本来还强装淡定，在侧头看到门口处的鞋时，脑海乱成一坨毛线，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钟灵看到钟云慧背对着自己，上前去，“妈妈？”

两人还未回答，卧室门倏地从内里打开。

听闻声音，钟灵望去，看到一个身着正装的中年男人。

这个房子内实在太久没有过这样的场面了，钟灵感觉很陌生。陌生的中年男子，陌生的画面，陌生的感觉。

这个时间点，不应该是正常异性会留在家里的时间。

钟灵立在原地，眼睛直直地看着面前的男人，脑海中闪过很多想法，又一一否认。其中最为确定的那个，无论怎么压下，似乎都会极力地不受控地冒出来。

然而，事实，从来不需要她的承认。

“钟灵你好，我是你妈妈，的对象，我叫周志远。”中年男子体面地站在钟灵面前，在说到钟云慧对象时，他和明显地停顿了一下。

钟云慧从看到他从房间内出来起，先是震惊，然后是将所有目光都聚焦在钟灵身上，像是怕她不能接受。

钟灵还是直直看着周志远，没有说话，但是眼里的那点执着，让人感觉到莫名的残酷。

“你和她说这些做什么？”钟云慧见钟灵的模样，心底有股难言的郁结之气。

“灵灵，你听我说，我和你周叔叔还没有到确定的阶段，只是你突然回来，我怕你介意，所以才让他先进去……”

“没关系的，妈妈。”钟灵打断钟云慧的话，摇了摇头。

钟灵停顿半晌，才开口礼貌地打招呼，“叔叔你好，我是钟灵。”

声音听不出太多情绪。

等到人走后，钟灵表现得都很正常，正常到让钟云慧愧疚。

别人可能没办法理解这种感情，但是对于钟灵和钟云慧而言，从钟灵出生到现在，都是彼此相依为命，度过了十几年。钟灵早就习惯钟云慧是她的支柱，是她的依赖，也是她在很多逃避时刻重拾面对世界信心的来源，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钟云慧也会和她以外的第三人拥有稳固的长久的亲密的关系。

和她完全不相关的第三人，将她摒除在外的第三人。

这种原本因血缘关系筑起的信任高墙，坚不可摧，却好像从内部开始瓦解。

钟灵像一台被明确划定路线却没有规定目的地的车辆，现在行至中途，路线消失，她有些彷徨，不知道该去往何方。

钟云慧把钟灵抱入怀里，“我本来想……等你以后上大学，再告诉你。”

等你也离开，等你已经不再那么依赖我的时候，再选择告诉你。

钟灵鼻子泛酸，“妈妈，我是为你高兴的……”

只是高兴之余，我也感觉好像失去了什么。

钟云慧也有自己的人生，而不只是围着她转。在这个过程中，她已经足够为自己着想，也为自己牺牲足够多。

“你不用……太考虑我，我支持你的一切决定。”

＊＊＊＊＊＊＊＊＊＊＊＊

106 脆弱

钟灵最近情绪有点低落。

因为钟云慧的事情。

池青灼知道，但是他并没有说什么。

这件事，是他促成的，他没有打算解释。

人在什么时候最脆弱？

大约是坚守的信念被击碎崩塌，瓦解过程中心理防线不断降低的每一个时刻。

他爱观察钟灵，也爱分析钟灵。

钟灵从小的社交圈子简单，一路保持联系到大的朋友屈指可数，除了朋友，家人，就是学校圈子。

她并不是个特别坚强，意志力也超群的人。相反，她比大多数人都更细腻，更容易退缩，也更容易摇摆不定。

譬如和池青灼在一起。

她时而远离，好像随时可以断掉关系回归到平静生活的样子，让池青灼特别不爽。

他想要更强烈的，更紧密的，更不可分割的联系。

池青灼的恶劣和强烈占有欲远比他表现出来的要多，要深刻。

他固执地希望钟灵是以他为中心的，希望钟灵是百分百对他敞开心扉的，希望钟灵是完完全全毫无保留依赖他的。

他要人，也要心。

现在这样的程度，远远不够。

解决问题的方式未必是解决问题，创造更大的更剧烈的问题未尝不可，任由其崩塌，在废墟上重新构建体系。

她在意的，那就去摧毁。

想要她再脆弱一点，再绝望一点。在孤立无援的时刻，只能呆在自己身边，只能向自己求助，只能依靠自己。

趁虚而入并不光明正大，但他不需要光明正大。

钟灵的情况有些糟糕，尽管一再说服自己，一再安慰自己，但是那天晚上，周志远和钟云慧的模样仍然不时映入自己脑海。

并不是所有情感都是即时、剧烈的，有些情感温吞绵长，如细长的针慢慢推入身体，等到察觉时已经痛到想流眼泪。

钟灵很难过，如果说她是一颗浮萍，那钟云慧就是水下紧紧攥着她的根。

现在，根断了。

她愈发地感觉自己没有方向，虚浮在水面，随波逐流。

她不想跟钟云慧交流，因为她实在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她唯一正确的应该做的是坦然接受这件事情。

但是，她好像做不到。

她晚上会失眠，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就掉下来。

钟灵哭泣的时候很小声，躺在床上，拉过被子遮住脸，泪水几近无声从眼角滑落，渗进黑色柔软的发丝中，落在洁白柔软的枕头上。

她全身蜷缩在一起，背部朝外，呈现出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姿态。

白天上课，连同桌都察觉到她在走神，胡月看着话变得更少，情绪莫名萎靡的钟灵，“快期末考了，你怎么还走神？”

钟灵听闻耳边的提醒，如梦初醒般抓起笔杆，摇摇头后看似专注地看向黑板。

只是看不了多久，思绪又会飘走而已。

她实在什么都看不进去，也学不进去，在池青灼让她去补最后几天课时，钟灵也婉言拒绝。

去了也是浪费时间。

她回家后喜欢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坐在书桌前，打开台灯，掏出卷子，握着笔，双眼却无神地看着那些毫无感情的文字与公式。

钟云慧尝试想和她交流，在某天推开钟灵卧室的门，和钟灵的眼神对上时，她发现她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钟灵眼神中呈现的是一种，拒绝和人交谈，似乎下一秒就会被伤害到的脆弱感。

像冰冷雨夜里无处可栖的流浪猫狗，躲在角落里，路边的行人经过也会让她怕到毛发竖立。

钟云慧看着这样的她，只能简单关心后又替她关上门。

门被关上后，正襟危坐在书桌前的钟灵，垂着头，眼睑落下一片阴影。

原来当一段深入骨髓的亲密关系被猛然撕开一个口子时，让人如此猝不及防，难以接受。

期末考试，钟灵是在一种飘忽游离的状态下完成的。

在考完的那一天，一群学生忍不住在学校内狂欢，结束这压抑而又充实的一年，不同的人即将迈入新的阶段。

校园熙熙攘攘，交谈声不绝于耳，钟灵转头看向旁侧的同学，看到每个人脸上都露出即将迎来假期的兴奋目光。即使成绩如何还不知道，但是至少这一刻，这一学年，结束了。

钟灵有一种难以融入周围的感觉，周遭的轻松愉悦氛围，似乎都与她无关，只有她的心情，像被绑着石头丢入海水中，不断下沉，下沉，似乎没有底。

这让她有一点喘不过气。

池青灼在校门口将缓慢出来的钟灵抱在怀里，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问，“考得好吗。”

钟灵头抵着他肩上的肌肉，摇头，“我不知道。”

池青灼扣住她的手掌，“没关系，都不重要。”

拥抱的温度是如此真实，躯体紧贴给人带来短暂的倚靠，钟灵颤着睫毛阖眼，贪恋这种完全的被包裹感。

这是不对的，但是她实在不想推开他。

＊＊＊＊＊＊＊＊＊＊＊＊

107 背她

池青灼看钟灵兴致不高，带她去爬山散心。

去的郊区的一座山，细碎阳光洒在成片绵延无际的翠绿森林间，光与影的变幻构造出美丽的景象。

远离城市，空气中夹杂着草木的清新味道，踩在青石板样式的石阶，钟灵抬头望向旁侧的树木，听到不远处溪流流动的声音，内心被大自然抚慰。

两人带了些食物和水，缓慢往上爬。

爬山的还有一些其他人群，或是青年结队成行，或是家庭出游，池青灼照顾着钟灵，速度并不快，不算宽阔的石阶不时就要让着其他往上的人。

山峰并不算高，但是路程却不近，钟灵走到最后愈发费劲，被池青灼牵着手，才到达顶部。

顶部是座寺庙，被枝繁叶茂的树木围在中间，静谧而悠远。池青灼把水掏出来递给钟灵，看着远处的黑瓦红墙，“进去拜拜吗？”

钟灵往上看了一眼，接过水喝了两口然后还给他，“好。”

池青灼将剩下的水喝完，才又带着人进去领香拜佛。

寺庙的人并不多，钟灵不清楚那些佛像具体所对应的名称，但是心中抱有极为虔诚的敬畏，一一按照指示跟着旁人一同拜礼。

她回头看池青灼，也跟着自己一样，跟随流程点香礼佛。

出寺庙的时候，暖红的夕阳散发着余热，明晃晃地照在两人身上，裸露的肌肤感受到来自夕阳的温度。

“你信这些吗？”钟灵问池青灼。

“不信。”

下山时，钟灵的腿发软，被池青灼背着往下走。

趴在他坚实的背上，手环住脖颈交迭在他锁骨前，脑袋轻轻靠在他后颈侧，贴着他的肌肤。

“池青灼，你知道我刚刚许了什么愿望吗？”

池青灼将她颠着更靠前一些，侧着脸问她，“什么愿望。”

钟灵缓缓说，“我希望，妈妈可以永远幸福。”

她靠着池青灼，“我小时候身体不好，三天两头生病，在老家的时候她也这样背着我，半夜去诊所看病。”

“她真的特别特别好，她工作也很努力你知道吗，有时候很累压力很大，所以我也想让她开心。”

钟灵趴在他肩上，娓娓诉说着母女之间的点滴。

说到最后，钟灵忍不住流眼泪，哽咽道，“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很难过。”

她重复着低声说，“我的心空空的，好像什么都拿走了。”

“我真的有一点难过。”

钟灵的眼泪滚烫，落在他后背肌肤上，像灼烧一般。

池青灼忽略内心传来的某种情绪，只平静地给予她简短回复，然后将她更贴紧自己的背部。

下山的路池青灼即使背着人，速度也比上山时快许多。钟灵到后面说累了，只靠着他休息，听他沉着的呼吸声。

等到快走出小径，回到车流干道时，天已经有些暗。

钟灵从他背上下来，站在路边，不走。

气温也开始降低，池青灼靠近摸她冰凉的手臂，“回家了。”

钟灵推开他，后退两步，阻止他靠近，“就这样就好。”

池青灼的白t在即将被黑夜笼罩之际，变得极为显眼，钟灵看着他，细轻的声音传来，“池青灼，你是喜欢我的，对吗？”

池青灼似乎没有料到钟灵会问这个，反应过来后嗯了一声，是回答。

“那你可以，正式跟我告白吗？”

声音被刻意提高，浅浅回荡在森林间。

池青灼站在原地，没有动，也没有开口。

钟灵正面对着他，挪着小步缓缓往后退，“我特别害怕，你对我只是短暂地感兴趣，短暂地喜欢，短暂地逗我玩。”

“我怕你哪天不见了，突然不喜欢我怎么办。我这样的性格，黏人起来会特别烦，万一你受不了怎么办。”

“我开始想着等你过了这段时间，就会对我失去兴趣，但是你一直没有，还对我越来越好，让我完全没办法控制远离你。”

钟灵停下脚步，望着池青灼，“我承认，我喜欢你，就算知道你对我做的那些事情，就算知道你不好，还是很喜欢，很喜欢。”

“所以你可以，正式跟我表白一次吗，就这一次。”

钟灵说完看向池青灼，水眸在夜色中莹亮清澈。

空气中是长达一分多钟的沉默，池青灼站立在距离她几米开外，身形挺拔，却没有任何动作。

＊＊＊＊＊＊＊＊＊＊＊＊

108 告白(完结章)

钟灵直直地看着他，眼神从明亮到晦暗，最后挪开眼，“对不起，我有一点冲动……”

“我不太会告白。”

池青灼打断她的话，看着钟灵，靠近她。

“我不知道其他人是怎么告白的，是什么流程。”

钟灵被他的眼神看得忍不住想躲闪，游移着目光，“我胡说的，你不用当真。”

池青灼声音却在将黑的夜色中传来，“第一次见到你，是你妈妈银行做vip客户活动，开蚌取珍珠做饰品那次。我母亲，是参加活动的一员。”

“我和你都在9楼的沙发休息区等她们出来，你在我斜对面的沙发上，睡着了，手上还拿着本她们的杂志。”

“可能很奇怪，但我的确看了你很久，你也没醒来。”

“天气有点冷，你睡得并不算好，窗户缝偶尔吹进来风，你就不自觉开始缩身体。直到你妈妈临时出来，急忙忙给你找了条毯子盖上，你才好一点。”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关注你，也许是因为休息区只有我们两个人，也许因为你睡着了，我可以光明正大地观察你。抑或者其他。”

钟灵不由得呆住，看到池青灼已经走到她面前。

池青灼伸出手，摸她的脸颊，“第二次见到你，是在教学楼三楼，你抱着一堆作业去老师办公室，结果被男生拿着篮球撞到，作业本散得遍地都是，你和他蹲着身子在地上一本一本地捡。”

“你的声音很好听，捡完后很礼貌地跟那个男生说谢谢，我看到他脸红了。”

“尽管你什么都没做，但是我很不舒服。我好像潜意识里觉得，你应该是属于我的。”

“作业本上写了你的班级。我偶尔，会下课时在楼上看你，然后看到你和同学走出教室。”

“其他的，差不多就是那个样子。”

这和钟灵预想中的话语不太不同，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想后撤。

池青灼拉住她，阻止她的后退，亲吻她的掌心，“我不知道如何表达才能让你相信，我想，我对你的喜爱应该比你对我的认知中要多。”

坦诚和剖析自我对池青灼而言是困难的，将所有想法袒露于他人面前，在过往的经历中，告诉他这并无益处。但是钟灵，像恋爱中所有的女孩一样，想要听到来自对方的爱意，渴望对方温存的言语。

还有，反复的确认。

钟灵挣扎缩回手，“那你……不会也像这样喜欢其他人吗？”

“你知道人和人之间最大的差别是什么吗？”

钟灵摇头。

“有的人穷极一生也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而有的人很早就明确自己的目标。”

“喜欢一个人如果需要通过反复对比才能确认，那永远都不会有答案。”

池青灼嘴唇轻轻覆盖在钟灵唇瓣上说道，“我很确信我喜欢你。喜欢你主动吻我，喜欢你抱我，喜欢你依赖我，喜欢你每一个时刻。”

池青灼抬起她的下颌，吻她，呢喃着说道，“很喜欢你。”

天完全暗下来，钟灵被他揽着，整个人沉浸在他难得温柔的话语中，眼角渗出点点泪。

钟灵伸手环住他的脖颈，踮起脚，“抱我。”

池青灼低下身体，将她整个人直接抱起，钟灵腿自发圈住他的腰，脸埋在他颈边。

书里说：如果要驯服一个人，就要冒着掉眼泪的危险。

反过来亦是。

钟灵隐约明白，池青灼想要什么。

池青灼这人多执着，她已经领悟过。这次不行，他也会换着方法让自己妥协，迈出这一步。

钟灵趴在他肩上开口，“我会试着去真正相信你，试着去完全接纳你，试着……把一颗心都交给你。”

池青灼答，“好。”

钟灵说完也忍不住在他耳边控诉，“可是你……你实在太坏了。”

“我是真的很难过。”

池青灼手掌搭在她的背部，抱着她往山下司机等待的地方走去，“你妈妈需要有自己的生活，你也一样。”

钟灵又何尝不明白，发现母亲和其他人交往，只是时间上的早和晚而已，于最终结果无异。

亲情关系的独立，也是迟早的事情。只是她还是很介意，池青灼用这样直白的方式主动揭开，露出这段亲情关系的裂痕，毫无预兆。

“下一次，我不会原谅你的。”

嘴上嗫嚅着冷情的话语，然而实际，钟灵整个脑袋都枕在他肩头，汲取着他身上的气息。

“我知道。”

“你应该向我认错。”

“我认错。”

“……你……总是敷衍我。”

“那你想要我怎么认错。”

“我不知道。”

“那慢慢想，想清楚再告诉我。”

迟钝的钟灵好像也开始明白，池青灼曲折回绕，反复调动她的情绪，好像最终目的都指向一个。

他想要让感情升阶，建立更不可分割的联系，但是他永远不会低头祈求垂怜，而是用自己的方式打碎或重建，一如既往强势不容反驳。

他实在让人又爱又恨。

钟灵妥协了。

“池青灼，你说几句好听的话哄我吧。”

哄我，我就不生气了。

池青灼停顿几秒，生硬回答，“我不会。”

“那你……可以亲我吗。”

池青灼停下脚步，亲她的眼睫，亲她的鼻尖，亲她的饱满嘴唇。他轻声问，“喜欢我亲你？”

钟灵搂紧他，颤着睫毛，给予回复，“……喜欢。”

山间清凉的风吹过来，钟灵下意识往他怀里靠，池青灼看着钟灵，唇角勾起。

“好。回家。”

“池青灼，如果我们以后分开了怎么办。”

“那就重新在一起。”

“如果有不可抗的原因呢。”

“比如说。”

“我不知道。”

“你别随意放弃就好。”

“被我发现，钟灵，你就完蛋了。”

两人的身影逐渐缩小，浅浅的说话声被掩盖在风里，直到完全听不见。

有人不够勇敢，有人不会表达，有人习惯逃避，而有人非要逼着对方去面对。

恋人不必完美，可以有缺点，可以有根深蒂固的思维看法，这些对于他们来说，都不是最重要。

开诚布公的交谈，彼此全盘托出的无畏，恋人心理之间的无限贴近，远比肉体触碰带来的慰藉要大。

池青灼将钟灵搂紧。

夜路很黑，还好，钟灵靠着的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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