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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末生 第四卷 靡月残风 第六章 魔宫萧墙 - 长篇色情小说

[db:作者] 2025-10-06 00:40 长篇小说 2570 ℃

              第六章:魔宫萧墙

  无垢宫在轰鸣声中颤动,仿佛天崩地裂之时,整个大地都在摇晃,庞大的仙宫在此刻只不过像棵小草树苗一样脆弱。

  巨大的威压从天而降,逼迫着整座无垢宫。宫中的道符与魔纹都射出诸般毫光,廊柱上新浴的仕女面露惊慌之色,地砖下的怨灵忙不迭地落回熔炎,宁受炙烤之苦,不愿停留半步。

  曲纤疏将齐开阳与洛芸茵送上穹顶,自上阶级。廊柱上的仕女离柱而出,位列两行。原本清清冷冷的无垢宫一下子来往熙熙,只是诸魔闭紧了嘴不发一言,任由宫外的来敌不停压迫着,整座无垢宫里仍安静无声。

  魔族圣女的居所,居然有人前来侵犯?齐开阳立刻想起在悲欢楼顶层的【照世镜】里,最尾出现的那只四目天魔。隔着照世镜只一眼,那股加诸己身的压力不仅让他透不过气来,还不由自主地惊惧交加。连面都未曾见上,已有自暴自弃之意。当时曲纤疏大怒,齐开阳还道是莫名其妙的八字箴言戳到了她心底什么秘密。现在想来,或许与那只四目天魔有关。

  不知道曲圣女和来敌相比,孰强孰弱?齐开阳心中暗自思忖。他与洛芸茵隐藏在穹顶的阴阳鱼之间,道光繁盛,即使身处魔界,几乎感受不到魔气。回想自入魔界,这一路来虽是荆棘重重,曲纤疏几番恐吓,捉弄,在合欢阁里让自己吃足了苦头。但若说成心为难,的确不曾有过。

  悲欢楼顶曲纤疏曾忽然大怒,赶着自己走,现下又郑重其事。齐开阳虽不明发生了什么,亦知有大事将要发生。曲纤疏贵为魔族圣女,身份尊崇,来者敢直面进犯,身份必不在她之下。看来魔界和仙凡界没什么区别,掌权者之间都是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恨不得找到机会,将对手一脚踢死。

  “圣女娘娘不迎客吗?嘎嘎。”粗豪的怪叫声里,夹杂着尖针一般刺耳的音线。听得人不仅难受,还觉巴不得想要赶紧逃得远远的。

  曲纤疏不回应,自顾自地在菩提木妆台前,取描唇的玉簪插入发髻,翻拢胭脂盒。胭脂盒盖上的刹那,上下盖接口处金光闪烁。

  齐开阳心下一凛,觉得金光甚为不凡。与洛芸茵相握的手心里发痒,洛芸茵书写着字迹道:“是凝丹修士被剖出的金丹。”魔界破开仙凡界的天空时,曲纤疏曾言要取修士的金丹,给她的胭脂盒描边用,竟然不是大言。

  两人对望的眼神里,全是惊诧与恐惧。曲纤疏至少已是天机之境,看状况,来敌的强悍在她之上,否则岂容在无垢宫放肆?两人卷入天机高人之争,岂不是瞬间成为齑粉?历经魔界一行的重重磨难,九死一生,两人并非怕死,而是到了这一步却莫名其妙把性命交代在这里,实在太过冤枉了些。

  正彷徨间,曲纤疏收起梳妆盒,回眸一望。洛芸茵感到警示之意,即使动动手指都在她感应之中?齐开阳却觉目光温柔,抚慰人心,似在对他说不必害怕。  曲纤疏又收好数样物件,玉臂一摆。无垢宫中的魔族无声地行礼,三跪九叩,礼数甚重,随后经由阶下两旁的通道离去。这些魔族在齐开阳入宫时搔首弄姿,妖艳撩人。此刻鱼贯而出,多有面露不忿者,齐开阳看在眼里觉得气氛极是哀戚伤怀。

  守在通道旁的一名女天魔待余人离去之后,拔足刚欲行,忽又跪下,连连磕头。曲纤疏轻叹一声,点了点头。女天魔大喜起身,又见圣女娘娘朝穹顶一拂手,心中会意。可看她大急,刚欲说什么,曲纤疏回眸一瞪,威严无比。女天魔不敢再言,垂着头身形渐渐消失。

  打点好了一切,曲纤疏在寒玉椅上坐好,媚目流连着在无垢宫中逡巡一遍。目光有不舍,有迷惘,有担忧,有希冀,有期盼,终于闭上双目,似了无挂念,安静地等待即将发生的一切。

  无垢宫的震感越来越强,魔纹道符光芒大放,支撑着整座无垢宫不致垮塌。前后足有半个时辰,魔纹道符愈发明亮,可渐渐有些在绽放了夺目的光华之后,燃尽了一切而溃散。

  唯独悬在穹顶的阴阳鱼依然不急不缓地旋转,曲纤疏时而朝穹顶打量一眼,弹出一道灵光注入阴阳鱼中。阳鱼目中流下泪水,阴鱼眼中滴落血珠,始终稳稳当当,岿然不动。

  魔纹道符不断溃散,时光在不知不觉中流逝。曲纤疏在静候,隐藏中的齐开阳与洛芸茵从初时的惊惧,逐渐心情宁定。

  两人都尚年轻,遇事不多,大事更少。但他们都是极具天赋,出类拔萃的翘楚。遇事冷静这一点,虽不能让人每每逢凶化吉,无往而不利。但若这一点都做不到,必是庸才无疑,在大风大浪面前,绝不能把握一线生机。

  从日到夜,从夜又到日。在不见日月光芒的无垢宫中,不知等待了多久,命运的宣判终于到来。

  没有天塌地陷,无垢宫一阵轻微的摇晃,阴阳鱼在千瓣莲灯的光芒映照下一阵闪烁,一切归于平静,宫门无声无息地打开。

  一道巨大的阴影降落在宫门前,生有四臂,胁生双翅如蝙蝠之翼。阴影立定之后一晃,化作个人形,徐徐步入无垢宫。太极图在他踏入宫中的一刹那剧烈旋转,千瓣莲灯迸发金红的光芒,将齐开阳与洛芸茵的身形吞没。

  曲纤疏斜倚妆台前,伸手一弹,妆镜上挂着的铃铛叮咚作响,满殿魔纹亮如白昼。

  “娘娘何必拒人千里之外?”

  魔王的声音像金属敲击,刺耳而尖锐,听着让人极不自在,不自觉地就想远远地躲开。他边行边抖落袖袍,袖中黑烟翻滚,滚落的却是一块块黑晶,砸落在青玉砖上,发出脆响。

  “我不是要拒你。”曲纤疏缓缓起身离座,道:“是要你滚得远远的!”  齐开阳这才见曲纤疏不知何时穿上了件淡粉的绡衫,将娇躯自脖颈以下裹得严严实实,全不似这一路所见的放荡。齐开阳心有明悟:魔族与人大不相同,固然天性随意不拘礼法。可到了在乎的人面前,就会不自觉地露出顾忌。这件看着普普通通的衣裳,莫不是一种自我保护?

  魔王在莲灯的魔气与道光中稳步趋近,渐漏身形。齐开阳看他双目奇大,炯炯有神,模样甚是俊美。可他咧嘴一笑,露出一排尖刀般的锐牙,让齐开阳一阵胆寒。

  “我辈群魔无首多年,娘娘与本座联手可轻易坐拥魔界,本座承受得起娘娘的法诀,可助娘娘修行突破桎梏,何乐而不为?”

  “不必了,我对你没有兴趣。不过……”曲纤疏话音一转,道:“你修为暴涨,若肯吐露实情,我倒可以考虑一二。”

  “哈哈,这就不劳娘娘操心。”魔王行进的步伐渐渐沉重,青玉砖石上长出一蓬蓬的血色藤蔓缠绕着他的双足,终于将他死死缠住。魔王停步道:“魔界七境,本座已拥其三。娘娘到此时此刻,仍要顽抗?”

  “你知我修的是什么。连实情都不敢吐露,却说要助我修行?还怎么助我修行?咯咯。”曲纤疏娇笑声中一震粉衫,裙底腾起一片粉雾,雾中伸出百只苍白的手臂,臂臂握拳。

  “娘娘修情诀,亦是七情之一,当知恐为情之极!”魔王一路落下的黑晶飞起,每一块黑晶中都是林林总总的人,仙,妖,魔,鬼自戕的画面。黑晶中的众生此刻齐刷刷地回头逼视曲纤疏,在晶中口吐寒雾,血色藤蔓断裂,众生齐喝道:“交出圣情魔种!”

  曲纤疏不看黑晶中的人,仙,妖,魔,只看着三十余只鬼。

  有刚死不久尚未凝实的鬼魂,有凶顽的厉鬼,有飘荡的游魂,甚至还有阴司鬼差。身为鬼而自戕,荒诞至极。齐开阳与洛芸茵正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忽然明白为何恐为情之极。

  恐生惧意,惧则无望。凡人会被自己的想象吓死,修者会因迈不过的心魔陨落……可连这些鬼魂都因恐惧而自戕,无垢宫中的这位魔王,莫不是曲纤疏口中的恐魔?

  “交了是死,不交难道会更糟?”曲纤疏目光扫过黑晶,道:“七境拥其三很了不起,你若为了一己之私倒也罢了。可依我看,你不仅是一己之私……”  “力强者为王!交!出!来!”

  粉雾中的百只手臂松开了拳头,每一只的掌心里都睁着只眼睛。菩提木妆台上的铃铛叮咚作响,悦耳动听,眼睛射出道道虚影,有男有女,有人有妖,有仙有魔。最诡异的一道竟然是齐开阳,此时齐开阳隐入青玉砖石忽然从魔王身后冒出,持剑刺向他后脑。

  “【相思劫】?这些东西就是你经年来相中的伴侣?”魔王手中翻出一柄骨杖一挥,黑晶化作风暴席卷而来,晶中的妖魔鬼仙与眼睛中的虚影绞杀在一处。风暴余波不停,震碎了八根廊柱。

  “圣女不是对手?”齐开阳正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与魔王生死相博,忽见廊柱崩塌,情知魔王占据上风,犹有余力破坏无垢宫中的法阵。

  崩坏的廊柱竟似有生灵的情感,惊恐万分地在青玉地砖上竭力翻滚,想要逃离可怖的风暴。自第一根廊柱毁坏开始,整座无垢宫都弥漫着恐怖的气息。剩余还完好无损的廊柱,曲纤疏身旁的菩提木妆台,寒玉椅等等死物,都让人觉得它们惊恐万状。

  唯独阴阳鱼仍在旋转,千瓣莲灯仍然辉煌,罩在光影中的齐开阳与洛芸茵像藏在暴风雨中的一处石穴里,不受惊扰。

  曲纤疏倒退一步,柔荑一按妆台,妆镜明光大放,映出粉雾中的百只眼睛,眼睛一化为二。藻井的莲灯倒转,没了灯盏遮蔽,灯光更明。光影交错着互相映照,眼睛二化为四。曲纤疏拔下发簪一引,灯光被挑动,四百只眼眸一闭一睁。每当眼眸睁开时,都射出莲灯的光柱,黑晶被光柱扫中,一大片一大片地化作虚无。曲纤疏倒退一步,柔荑一按妆台,妆镜明光大放,映出粉雾中的百只眼睛,眼睛一化为二。藻井的莲灯倒转,没了灯盏遮蔽,灯光更明。光影交错着互相映照,眼睛二化为四。曲纤疏拔下发簪一引,灯光被挑动,四百只眼眸一闭一睁。每当眼眸睁开时,都射出莲灯的光柱,黑晶被光柱扫中,一大片一大片地化作虚无。

  “好手段……”

  魔王正好整以暇的赞叹,【齐开阳】已从他身后冒出,一剑刺向后心。魔王反手欲拿,曲纤疏掌中发簪一划,一道银亮的光带星河般流淌而出。齐开阳刺出的宝剑光影扭曲,魔王扑了个空,一剑正中后心。

  剑锋入体,片刻不得寸进。【齐开阳】像只陀螺似地身形急速旋转,剑锋剜开血肉,在魔王身上开了个血洞。直看得阴阳鱼笼罩下的齐开阳牙根发酸,又是皱眉。——这什么招式,自己怎么可能使这种招式?

  这一剑重创魔王,鲜血泉涌般地喷出。他嘶吼声中,原本刺耳的声音此刻饱含怒火。曲纤疏单掌如握明珠似地举天,掌心旋转,引动阴阳鱼漩涡般地转动。泪珠与血滴像檐落雨珠,淅淅沥沥。

  泪珠与血滴落地,像有了生命朝魔王足底漫卷而去。道光与魔气,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息融合在一起,将魔王双足牢牢缠住。曲纤疏升空而起,发簪亮起一点星光,耀如烈日般不可逼视。金光中又带着血色光华,遥指魔王。

  阴阳鱼放出的道光,将四百只眼睛一映再翻一倍。此刻八百只眼眸齐对魔王,缓缓合眼,似在酝酿着什么。

  魔王身上的血洞仍在涌出汩汩鲜血,齐开阳与洛芸茵笼罩在阴阳鱼的道光里,心中砰砰大跳。这一场交锋极快就要分出胜负,交战的两人明显都有天机修为。虽只是短时的数次交锋,已令他们大开眼界。曲纤疏先前落于下风,此刻即将取胜,齐开阳与洛芸茵虽不知最终会怎生处置自己二人,却心中都觉庆幸。——若落在魔王之手,下场只有更惨。魔王身上的血洞仍在涌出汩汩鲜血,齐开阳与洛芸茵笼罩在阴阳鱼的道光里,心中砰砰大跳。这一场交锋极快就要分出胜负,交战的两人明显都有天机修为。虽只是短时的数次交锋,已令他们大开眼界。曲纤疏先前落于下风,此刻即将取胜,齐开阳与洛芸茵虽不知最终会怎生处置自己二人,却心中都觉庆幸。——若落在魔王之手,下场只有更惨。

  听两人之前的言谈,魔王短时间里功力大涨,很快收服了魔界三境。齐开阳原本以为此时曲纤疏要探明缘由,不想曲纤疏只略微调息,指尖一弹。

  发簪钉入千瓣莲灯中心灯座,华光流转,缠住魔王的泪水与血滴像两条蜿蜒的游龙,矫夭缠身而上。

  一瞬间,泪水与血滴便吞没了膝盖。泪水仍在缠绕,血滴却止而不前。曲纤疏分梢眉一挑,似吃惊,又似早有预料。只见魔王双掌成爪,血滴不断被他吸入掌心。泪水则在此刻似缺了援助,失了平衡,刚缠绕至腰便即崩溃。

  曲纤疏见状正欲飘身,地上忽起两道血龙。血龙来得既快,曲纤疏轻盈的身姿又不合时宜地一僵,立刻被血龙缠住双足。千瓣莲灯光影交错,魔王掌心中现出一根血丝,正卷在曲纤疏火红的长发上。

  “原来如此。”曲纤疏打量着血丝,道:“一己之私对你倒是好了……你这么做,想过后果没有?”

  “有你的圣情魔种,本座还有何惧?”

  泪珠溃散,血滴被吸取,魔王脱了束缚,一身血雾弥漫。行进间八百只眼眸睁开,却陷入血雾之中,眼眸不住地爆裂。每爆裂一颗,曲纤疏身边粉雾里的手臂便消失一只。待八百眼眸溃散干净,曲纤疏身边只剩下一只若有若无的手臂。  魔王一呆,怒喝道:“谁的!”

  “咯咯咯……”曲纤疏娇声而笑,掩口道:“当然是人家的心上人啦。你想要圣情魔种?偏不给你。”

  千瓣莲灯的灯盏忽然断裂轰然落下,着地粉碎。灯油洒落一地,燃起熊熊烈火,烧裂了廊柱,烧穿了地砖。被封印其间的怨魂与仙灵同时破壁而出,齐声吟唱。佛骨灯盏在吟唱声中奏起梵音,火焰与魔魂交融碰撞着现出个黑漆漆的大洞。魔王足下血气翻腾,但血气被烈火不住焚烧,黑洞传来巨大的吸力,将他他的身形拖向洞中。

  魔王骨杖一立,黑晶重现,黑晶中的众生扑在黑洞边缘啃咬。每咬一口,洞口就小上一口。可曲纤疏在娇笑声中翻身向后,只留余音袅袅:“魔族之傲,被你弃得干干净净。你这等货色,怎么配得上圣情魔种?”

  “曲纤疏!!”魔王愤怒大喝,道:“你今日大损修为,本座终有一日要抓到你,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曲纤疏消失无踪,整座无垢宫正在崩溃,齐开阳与洛芸茵仍隐在阴阳鱼中,两人像被遗弃的孤儿。穹顶上的阴阳鱼仍在转动,藻井上的千瓣莲灯仅剩支架。待无垢宫垮塌,两人又该何去何从?

  齐开阳已有定计,但身边还有洛芸茵。自己若是失策,自身背负一切后果,可连累了洛芸茵怎么办?齐开阳急得相握的掌心里都是汗水。洛芸茵见状,目露温柔之色。两人心意相通,洛芸茵知道齐开阳急的是什么,齐开阳也知洛芸茵不计后果,情愿共同承担。

  齐开阳一咬牙,不仅是洛芸茵的信任让自己心情大定,更因思来想去,对自己的判断越发有了把握。

  黑洞不多时被啃食近半,魔王立足已定,只仍不能轻易动弹。正在崩塌的无垢宫外此时人声大起,正是殷其雷等东天池一行领着诸修士赶到。比起在极乐宴外见到的人数,此时已少了一大半,想是途中已然身死。

  “快去【无垢溪】!”殷其雷见一名魔王被困,无垢宫正在崩塌,曲纤疏不见踪影。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忙赶往人魔两界通道。

  与魔王交错而过时,殷其雷忽然伸手凌空提起两名修士向魔王掷去!魔王足下不能动,法力仍在,怒喝声中将两名猝不及防的修士撕成碎片。殷其雷隐在两名修士之后,刚取出只金塔,见状一滞。魔王身上黑气翻涌,恐惧之气沸腾,修士们惊慌乱串。

  东天池列中两名修士跳到殷其雷身边,一放八卦,一摇小钟,将气息挡开,急道:“公子快走。”

  殷其雷头也不回,向殿后奔去。

  黑晶中的众生继续啃食黑洞,不久黑洞只剩了大腿粗细,威力大减。魔王拔足而起,刚欲冲出,身后魔影一闪。无垢宫中先前留下的那名女天魔忽然现身,口中吟诵着魔咒。魔咒已吟诵到了末端,她现身时朝着黑洞一扑,身躯在黑洞中溃散。

  黑洞陡然放大,且将扑食啃咬的黑晶震碎了大半。这一下魔王再立不住身形,在怒吼声中被黑洞吸去,无影无踪。

  魔王消失,恐惧中的修士们回过神来,辨明了方位,朝殿后狂奔。一炷香之后,无垢宫轰然崩塌成一片废墟……

  一片光华若隐若现,齐开阳与洛芸茵又藏了片刻,才从废墟中跳出。阴阳鱼始终庇佑着两人,直到宫殿彻底塌陷,法阵破碎。齐开阳拍去尘土,举目远望,百里之外魔族云集,但都不敢靠近。想是知道这里发生了巨大的变故,连圣女娘娘的无垢宫都塌了,又有谁敢近前?

  “现在怎么办 ?”宫殿崩塌,满目疮痍,无垢溪不知在何处,所幸四周没有敌人。洛芸茵心有余悸,齐开阳决定留在阴阳鱼之中,她决意与齐开阳一路,但又不知后果如何。险死还生,谁不愿生命延续下去?

  “去找找无垢溪,殷其雷这点该是不会错的吧?”齐开阳皱了皱眉,道:“殷其雷就这种货色?”

  “可不是嘛,我向来瞧不起他。”

  “就这样……也能位列什么四公子?前呼后拥?”

  “东天池积威之下,再找一帮人替他吹法螺,常人不就被骗了?不是每个人都像你我,懂得的多,见识真正的高人多。”

  “虚名之辈,每个人都有眼睛,岂不是轻易就扒了他的皮。”

  “你发出的声音,能有东天池大么?”

  “呃……”齐开阳摇头,心中鄙薄之际,亦警醒自己千万不可成为这样的“公子”。

  “齐哥哥,还在干嘛?”

  齐开阳翻开身下的废墟瓦砾,寻着千瓣莲灯残存的支架。玉簪插在中央,齐开阳伸手取下。曾划动星河的玉簪失却主人的真元,变得像一柄凡品。齐开阳在手中掂了掂,察觉不到灵气,忽听身边一声轻笑。

  “什么人?”

  “在这里,不枉娘娘一片好心。”声音发自瓦砾堆中,齐开阳循声搬去几片砖石,见一片廊柱的残片,最后以身献祭打开黑洞逼走魔王的女天魔栖身其间。——此刻她只剩了一缕残魂。

  “你……”虽不知她有心还是无心,总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齐开阳左看右看,思考有没办法能救回她的肉身。

  “不必费心啦,咯咯。”女天魔对自己现下的处境毫不在意,只打量着齐开阳,道:“还记得取回娘娘的法宝,娘娘这一回恐怕真没看错人。”

  “什么意思?”

  “自己看好了。”

  碎裂的廊柱还有些许残留着灵力,女天魔手一招,十余碎片飞起,洁白透光的碎片透出画面来。

  完整的无垢宫,曲纤疏匆忙飞入殿堂,廊柱上的魔女们停下戏弄囚禁的仙灵,见状知道这一刻终究来临。

  曲纤疏如女皇般高立阶级上,天魔们离开廊柱,跪地饮泣。

  “哭什么?”曲纤疏描眉画目间厉声呵斥,片刻后口气转软,停了梳妆起身道:“本座迟迟不能修成大法,就该有此一劫,你们……不要再哭。”

  “娘娘……”天魔们并未被劝住哀戚,呼唤声不知是挽留,还是祈祷。  “惊云王功力大进,内中多有蹊跷。无明王已死在他手,本座亦难以匹敌,不得不暂避锋芒,你们不要难过。”曲纤疏道:“魔族多灾多难五千年,或许是转机也说不定。好啦,别哭哭啼啼的,告诉你们个好消息,本座相中一个人,这一回或许不会再错。”

  “真的?”天魔们破涕为笑,居然手舞足蹈地欢欣鼓舞,颇见期盼,又有担忧。

  “当然是真的,你们很快就会见到他。”曲纤疏嘴角带着羞意,回身又在镜前梳妆,道:“本座走了以……嗯,从此刻起,你们都不再是弥情天的一分子。我不管你们去哪里,总之保好你们自己的命!你们要是不愿,那就想想,本座回来弥情天的那一日,敢让我一人孤孤单单,你们每一个都有罪!”

  “遵娘娘懿旨。”

  画面到此戛然而止,料想之后就是曲纤疏梳妆,直到齐开阳到来。齐开阳撇了撇嘴,两相印证,曲纤疏说什么准备好喜欢自己好像不是胡诌戏弄之言?可齐开阳心思并不在这上面,只回味着曲纤疏的最后一句话。

  大难临头之时,一切将烟消云散。有些人会打退堂鼓,但一定还会有人忠心耿耿。理智者会想着保存性命和力量,以期有一天东山再起。冲动者会想着拼力一战,一死了之。曲纤疏这句话平抑了每一种情绪,让之后的一切理所当然,让人听了无比舒适。

  “带着玉簪,往北边走,无垢溪就在那里。跳进溪水里,游回人间去。”女天魔不住打量齐开阳,好像看不够,道:“仙宫已塌陷,无垢溪已断,你带好娘娘的法宝,自会帮你重开通途。”

  “坍塌无垢宫,也在你们圣女娘娘的计策之内?”

  “当然了,不然惊云王追到人间,到时候娘娘怎么办?”

  “佩服,佩服。”齐开阳看着玉簪,道:“这玉簪……”

  玉簪成了件凡品,齐开阳实在想不出凭借这件东西,怎么重开两界通路?  “娘娘修的是【钟情诀】,你运气真的不错,若娘娘当年修的【断情诀】,嘻嘻。”女天魔道:“以情引簪,还不明白么?圣情魔种已在你身,快去吧。”  “你说圣女娘娘到了人间?要不要我带你一同前去?毕竟是你赶跑了惊云王。”  “不必了。若与娘娘有缘,你们相见之时,烦请告知属下残魂就寄于宫中残墟,静候娘娘回来。”

  齐开阳点点头应下,将她寄魂的瓦砾在角落以不起眼的角度摆好,携着洛芸茵向北行去。

  断壁残垣,依稀能看出无垢宫大殿后的模样。两座直角长廊引向远方,长廊下浑浊的池水,在往日定是一流清溪。长廊依山而建,高耸入云的山巅上一缕瀑布似玉带。两人向着瀑布的方向前行,近了才见远处碗口般大小的瀑布直比神龙,雄壮威武,水声如雷。

  瀑布底是一眼幽紫色的深潭,潭水汇成溪流,又蜿蜒流向无垢宫。两人顺溪而下,见溪水流入一座山洞。从洞口望去,溪水在此又成瀑布仿佛直泄入地底。洞口漆黑,但向里望去,却有星砂漫天飞舞,各色流光溢彩。

  一路走到这里,齐开阳与洛芸茵再无犹疑,两人握紧了手,相视一笑,纵身跃下。星砂照映之下不见底,却见顶,正是将他们摄入魔界的七座尖塔之一。此刻塔上多有裂缝,伤痕斑斑。身入魔界,目睹一场争权夺利的死斗,曲纤疏如今芳踪袅袅,齐开阳与洛芸茵均感凄然。

  下落了一炷香时分方才着地,河床重又流向远方。星砂照映之下,浅浅的河床铺满了白玉卵石,石缝里长着血色珊瑚。珊瑚尖上挂着露珠,滚来滚去都是封印其间的修士神魂。若是长久无人来过,河床必定整齐平坦。可这里卵石纷乱,血珊瑚多有折断,想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剧斗。料想是曲纤疏逃到此处遇见东天池一行,双方交手。看露珠里的修士神魂,有些眼熟,不知曲纤疏怎么样了。下落了一炷香时分方才着地,河床重又流向远方。星砂照映之下,浅浅的河床铺满了白玉卵石,石缝里长着血色珊瑚。珊瑚尖上挂着露珠,滚来滚去都是封印其间的修士神魂。若是长久无人来过,河床必定整齐平坦。可这里卵石纷乱,血珊瑚多有折断,想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剧斗。料想是曲纤疏逃到此处遇见东天池一行,双方交手。看露珠里的修士神魂,有些眼熟,不知曲纤疏怎么样了。

  两人携手前行,又见一处水潭。潭顶悬着半片阴阳鱼,此刻阳鱼喷涌着玉液琼浆,阴鱼则吐着腐黑的毒水,将这片水潭染得半白半黑,更似厮杀一般,搅出沸腾的漩涡。奇的是,水流至此依然向远处不停流去,半白半黑之色却始终停留在水潭中。

  再向前近百里,一座瑰丽的彩虹桥悬空而立,被一枚巨石从中拦腰截断。桥头两侧,左侧石雕仙子怀抱的玉瓶倾倒出甘霖,右侧魔龙浮雕上却燃起金火。两人来到桥边向下望去,断石直深入水底,还有七八个修士被砸断的残骸。

  巨石封口,前行无路。齐开阳与洛芸茵潜入水底,见死去的修士有五名东天池门人,还有三名亦是人间来此的修士。不知怎地,齐开阳松了口气。想是曲纤疏一路且战且退,至此放下巨石截断路途。那些落后的修士慌不择路,终究慢了半步,送出性命。

  齐开阳伸手去推巨石,却如蚍蜉撼树,纹丝不动。两人无奈浮出水面飞向洞顶,见这巨石入地生根,与洞顶结在一处。料想巨石的石料必是魔界的罕见之物,坚固无比。能被曲纤疏预备用来阻挡惊云王的东西,不是两人有能力破解的。  齐开阳取出玉簪,法宝仍是黯淡无光,试探着在巨石上一划。玉簪本身质地不凡,失了灵气后虽未损毁,巨石也是连条划痕都无。

  “这可怎么办?”齐开阳皱眉,女天魔说得不清不楚,什么以情引簪,谁能听得懂?

  “注些真元试试看?啊,不可……”洛芸茵试探着道,但一想这是魔族圣女之物,里面有什么稀奇古怪在所难免,忙又连连摇头。

  “只能试试了。”齐开阳一咬牙,出口就在眼前,没有不试一试的道理。要应付魔界之物,他的八九玄功最是可靠。

  齐开阳并非莽撞冲动,他拿出银装锏,道:“茵儿,把你的碎玉璇玑取出来。”两件兵刃伴随他们一路闯过魔界,颇有克制邪魔之功。

  齐开阳将玉簪摆在地面,又两件兵刃压在玉簪上,盘膝坐倒,先行搬运周天平心静气。察觉身上虽连失两滴精血颇见虚弱,真元无恙,这才握住簪柄,缓缓将真元注入。

  玉簪发出黯淡的翠绿光泽,齐开阳不觉有异,但玉簪仍是一件凡品,自家的真元与之格格不入,并未唤醒法宝原本的威能。齐开阳失望地收回真元起身,却见银装锏与碎玉璇玑自行浮空而起,相依相偎。

  两件兵器每回一同现身,都会有亲昵之举,齐开阳不以为意。捡起玉簪,陡觉一股怪异之感。

  说不清,道不明,只一股相连之意。并非血脉,而是奇妙的情感。齐开阳骤然紧张起来,自家的八九玄功傲而不群,不容任何外来的真元入体,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莫不是八九玄功出现了什么漏洞。可细查之下,这股奇妙的感应又不是真元,而是一种……情愫?

  “齐哥哥,若不能离去,我们就在这里一辈子,没什么不好。”

  少女嘤声而热辣大胆的呢喃在耳边如仙乐,齐开阳一惊,小腹又是一热。回神时,洛芸茵搂着自己的臂膀,胸脯在臂弯压实,透着无比的饱满与惊人的弹性。两人情意早生,齐开阳心猿意马,一偏头,见桥头左侧石雕仙子怀抱的玉瓶中倾倒出奶白色的乳液,右侧的魔龙则燃起了腥红色的火焰。

  “情欲之火?”齐开阳刚冒出个念头,已不由自主地将洛芸茵扑倒。

  少女被他压在身下嘤嘤地喘息,溪水被阻断了路途,开始沿着河床涨起,如一朵软绵绵的轻云托举着两人。碎玉璇玑与银装锏相依相偎,绕着他们打着转。不仅不帮着驱除魔气,反而【为虎作伥】般地引来猩红色的欲焰与乳色液体,不停地注入两人身下的河床。洛芸茵曾言剑中之灵常对着她戏谑而笑,如今齐开阳也感应得到。虚弱的剑中之灵,正推波助澜,催促着他们玉成好事。

  “你看,玉簪有感应了。”洛芸茵醉星目其媚如丝,齐开阳顺着看去,玉簪离地而起,悬在空中,正从两人身上吸取着情欲,翠绿的光泽变得明亮而辉煌。  女天魔的残魂曾言以情引簪,莫不是以情愫引动,以情欲催发?洞窟中的星砂五光华彩,旖旎浪漫,两人越凑越近。洛芸茵少女情怀,一旦动情难以自制,一心想与情郎亲近。更对男女之事有本能的羞意之外,更多的是无尽的好奇与期盼。

  身处魔界,欲念更强,更难自制。洛芸茵环着齐开阳的脖颈,呼吸娇而急。眼前的少年越看越是喜爱,回想两人一路相识至今,几番历经生死,芳心更是可可。明明胸脯已触在他结实的胸膛上,峰顶的小凸点敏感无比,如过电般向全身传递着酥麻的快意。可感触最深的,却是香肩之下的一小片乳肤,又热又辣,麻痒痒的让人难以忍受,迫不及待地希望情郎能在这里再撞上一下,或是嗅上一口。  “茵儿……要在这里么?”齐开阳嗅着少女如兰的呼吸,看她烟眉生寒,星目如醉,俏美得不可方物,脑中一片空白地伸手解开她的领口。心中微觉不妥,但又无法抗拒半点。领口下少女嫩白如玉的肌肤裸出小半片,肤光莹莹,更让他移不开目光。

  “齐哥哥要是……还不敢……你就……永远都是赖皮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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