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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好月园 (126-130) 作者:盛天 - 长篇色情小说

[db:作者] 2025-11-24 13:33 长篇小说 9750 ℃

【花好月园】(126-130)

作者: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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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6章 以身做赌

  烟浓雾重,室内没开灯,李文东在屋内来回走动着,烟头在黑暗中急促地闪着亮点。已经几天了,李文东一直在极度的焦躁中度过,比杀人之后的几天还要焦躁。

  他不想杀人,但杀了,而且是两个,都是女人惹的祸。

  他爱常妹,第一次见面就爱上了,那动人的脸蛋,魔鬼的身材,那好听的声音,哪怕是一个小小的眼神,一个细微的表情,都让他深深的着魔。他觉得自己快疯了,不行了,这个精灵般的小女人,从此成为他生命中的梦靥,再不能自拔。他明白兄弟两个字的含义,更清楚周围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人不可以一个人活,有些事,可以想,但不能做。

  可他又深深的不平,一个一无所有的人,凭什么处处比他强?连女人他也要占上风!他嫉妒,气愤、无数个朝夕相处的日子,十几年的兄弟感情,也无法打消他的不平。他在痛苦不堪中过了一年,也随同肖石和常妹的爱情守了一年,他唯一做的,就是偷拍了几张常妹的照片,存在手机里,想的时候,就一个人拿出来偷偷的看。

  认识芳芳很偶然,他惊诧于那份并不十分出众的容貌,和他心中的女神何其相似,他追求她,他们恋爱,水道渠成,一个无家可归的售楼小姐,根本没有拒绝他的余地。可笑的是,周喜良那老鬼居然不同意,这正中他的下怀,他同样不相让这份感情公开,他要给自己的真爱保留一个位置,保存一线希望。

  两个人在一起久了,爱情会暗暗滋生。李文东的心态平复了许多,慢慢爱上了芳芳,是真的爱上,而不是作为一个替代品。他不小了,甚至想就此结婚,娶了芳芳算了,可就在这个时候,他梦寐以求的机会出现了,他的心再度躁动起来。他在痛苦焦躁中等了这么久,还找了一个原来不应该看上眼的女人,为的是什么,不就是这一刻,他不能再等了,绝不能。

  好日子到头了,芳芳不同意分手,还威胁他,事情拖了很久,直到那天早上。

  两人又爱了一夜,他好话说尽,对牛弹琴,他在床边郁闷抽烟。他听到芳芳笑了一下,芳芳熟悉的乳房贴在他背上,芳芳搂着他,深情地说:“东,我不会跟你分手的。”

  他不吭声,只是抽烟。

  芳芳又说:“东,我已经给我哥打电话了,他下了夜班就来,我嫂子今天也差不多能来,我们把事情跟他们说清楚,他们会支持的,然后我们就结婚。”

  “你……你怎么背着我做这种事儿?”他愤怒了,转身推开她。

  “我背你做什么事儿了?”芳芳怨怨看着他,愤愤道:“你骗了我这么久,你怎么不说?”

  “你说什么?”他愣住了。

  芳芳取过他的手机翻出常妹的照片:“你跟我分手是不是因为她?”

  “谁让你动我的东西的!”他一把抢过。

  “你第一次跟我说分手,我就发现了。我都打听清楚了,什么都知道了。”芳芳流着眼泪,幽怨无比,“你一直都没爱过我,一直都在骗我,不过我不会放过你的。因为我爱你!”

  “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不跟你废口舌了,我们断了,你爱上哪闹上哪闹。”他豁出去了,准备下床走人。

  “她有什么好!”芳芳猛力将他拽回,发泼道:“我比她年轻,长得也不差,我对你死心塌地,把什么都给你了,凭什么比不上她!她只是个二手货,是个破鞋啊!”

  “闭嘴!”他打了她一个耳光。一向文静端淑的芳芳居然说出这种话,他极度厌恶,更不允许任何人污辱心中的女神。

  “你打我!”芳芳抚着脸,一双泪眼怔怔地望着他,“我说错了吗?她难道不是!”

  “你……”他举起手,出离愤怒了。

  “你打啊,有本事就打死我!”芳芳轻蔑地看着他,“哼,她本来就是二手的,就是破鞋,我不仅在这说,还要去找她,当着她的面说,破鞋!破鞋!就是破鞋!”

  “臭婊子,我掐死你!”他伸出双手。

  “你掐吧,我死都不跟你分手!”芳芳闭上眼睛,场着脖子。

  他面目狰狞,双手停在半空,表情不住变幻。

  “你掐死我啊!怎以不动手?”芳芳睁开眼睛,不屑之极的道,“哼!不敢了是吧,我哥马上就要来了。”

  “那你就去死吧!”李文东眼光暴寒,从牙逢挤出几个字,突然收回了双手……连杀两人后,他后怕不已,不为杀人,因为紧张和疏忽,他在现场留下了一个重大而直接的罪证。他常常看着自己的手腕,觉得那里有一双冰冷的手铐,就连晚上鉴赏,耳边都是警车声,他去刑警队几次,一为追求常妹,二为探听消息。

  案子结了,没他什么事,罪证仍然静静地躺在刑警队的证据房里,他简直不敢相信!不过也是,谁会吃饱了撑的调查那样的证据呢!他放心了,现场的布置或许不是很完美,但那死鬼的老婆帮了大忙。天意,他认为这是天意,是老天让他和常妹在一起,他确信。

  可没高兴多久,秦剑锋这个老东西居然找上门了,他没客气,几句话把他打发走了,找不到证据,说什么都没用,出于谨慎,他还是打探了一下,终于知道肖石接手了这个案子,自己浮出水面,也是拜这个兄弟所赐。

  他害怕了,真的害怕了,心惊肉跳,坐立不安,十几年兄弟,他太了解他了,别人可能想不到那个东西,可这个比鬼还精的兄弟,迟早会想到那个东西的!

  怎么办?到底怎么办?坐以待毙!不能。绝不能。找萧老头调到刑警队,想办法把东西偷出来?不行,姓萧的跟石头亲爹似的,这是打草惊蛇;找李拴,他是副队长,让他把东西换出来。不行,也不行,这个傻逼堂哥肯定会把他直接拷上,这是自投罗网。

  夜深了,焦躁的李文东平静了,而且笑了,他有了自己的主意,很简单的主意。石头啊,石头,你要是能狠心让常妹一辈子生活在痛苦的深渊里,你就尽管查吧!

  从哪开始,就从哪结束,我们的李副主任终于觉悟了。

  ……

  分手三个月多了,常妹消瘦了,郁郁寡欢。爱人考过了,她听说了;事务所成立了,她偷偷跑去看了。她大哭了一场就再没哭过,因为无泪可流了。

  曾经很痛恨爱人变心,现在不恨了,她只恨自己,她恨自己不坚持、不信任,没脸再回头,也没脸再面对那几个女人了。她忽然平静了很多。也想了很多,她想死,没那个勇气;想一辈子不嫁,不现实;所以只能随便找个人把自己嫁了。

  有个家,再有个孩子,或许会忘掉过去,她想。

  外面的门铃响了,她没动,因为妈妈在家;她也知道来人是谁。

  叶桂琴打开门,露出李文东笑容可掬的脸:“伯母,您好。”

  “哎哟,是小李呀,快进来!”叶桂琴忙拿鞋,热情地招呼着。“外边挺冷吧!”

  “还行,最近感冒挺多的,伯母身体还好吧?”李文东关心的问着。

  “呵呵,好。来,小李,快坐,喝杯热茶。”叶桂琴安排他在客厅坐下,又回头喊了一句,“常妹,小李来了,快出来!”

  半晌,常妹没动,也没应声。她是想找个人嫁了,可不想嫁李文东。不仅仅是因为讨厌,而是因为曾经的爱人,尽管分手了,她也不想煽爱人一记耳光。

  “你说这孩子,真不懂事!”叶桂琴坐不住了,站起来讪笑道:“小李,你先坐,我去叫她出来,太不象话了!”

  “不用了,让她静一静,恢复恢复吧!”李文东忙起身把她劝住,微笑道:“伯母,其实我今天是来找您的。”

  “找我?!”叶桂琴一愣。

  李文东从小包里掏出三万块钱放在茶几上,慢慢推了过去。

  “小李,你这是……”叶桂琴很吃惊,更不解。

  “您别误会!嗯----!”李文东有些局促,搓了几下手,抬起头极尽真诚的道,“伯母,我知道,这几个钱对您这样的家庭来说不算什么,可这是我的一点儿心意,就算是聘礼吧。”

  “聘……聘礼?!”叶桂琴一时没反应过来。

  李文东望着这位母亲,平静而坚决的道:“是的,伯母,我想娶常妹。”

  叶桂琴望着他,又拢了拢鬓边花白的头发:“可常妹她还没考虑好,是不是……”她也觉得很不可思议,很急迫。

  “这个我知道,但我有自己的想法,希望能得到您的支持。”李文东平视着她的眼睛。

  叶桂琴怔怔望着眼前的年轻人,等着他往下说。

  李文东低了一下头,又抬起道:“伯母,实不相瞒,从第一眼见到常妹,我就喜欢上她了,可肖石是我的好兄弟,对不起兄弟的事,我不会做,我只会祝福他们,只要常妹快乐,我就满足了,可没想到,唉!常妹现在的样子我实在……

  或许您觉得我急于娶常妹是想得到她,是的,我是很想得到常妹,但我更关心她的心情,她是不是快乐,是不是幸福!我知道她还没从肖石的影子里走出来,还没有接受我,可我眼睁睁地看着她伤心难过,痛苦无助,我心里急呀!

  伯母,我什么也不在乎,只在乎常妹,我心里只有她。不瞒你说,我甚至一度想追求一个跟常妹长的很像的女孩儿,后来还是没有,我不能自欺欺人,在我心里,没人能代替她,永远没有。

  我不否认,我想娶她有占有欲的因素,但我更想尽早地关心她,照顾她,伯母,我相信在家庭和婚姻的生活中,她会很快从心灵的伤痛中走出来,比以前还要快乐,伯母,请相信我,我会让她幸福,一辈子幸福,请您支持我!”

  李文东说完了,情绪依旧激动,胸口不平地喘息着。叶桂琴没说话,只是深深地望着眼前人,爱一个人到如斯地步,她不能不被这个年轻人打动,她同样相信,幸福的婚姻会治好一个女人内心的创伤。

  稳定了一下情绪,李文东适时地站起身,坚决的道:“伯母,今天我先走了,您帮帮我,劝劝她吧,我明天会再来,以后会天天来,直到她答应为止。”言罢,李副主任快速离开了,连背影都显得很高大。

  “多好的小伙子,常妹终身有托了!”

  叶桂琴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在沙发上深思了一会儿,转身进房去劝解女儿了。

  ……

  后天就要开庭了,肖石很焦躁。不是因为辩护材料,是因为案子。辩护材料他已经准备的很成熟了,可案子却没有任何进展,仍然停留在李文东是梅芳芳男朋友这个事实上,秦剑锋已经正式碰过李文东,跟他想象一样,李文东一口咬定一个人在家,没有证人。

  虽然周海敏劝他以法庭辩护为主,但他依然无法放心,可十几天了,他跟个没头苍蝇似的撞来撞去,却没有任何新发现。他办过很多案子,从来没有这样一个案子,跟狐狸咬刺猬似的,让他无从下手。

  根据法医报告,周所长和梅芳芳均是死于枪伤,而且死亡时间吻合,这是本案的最大疑点,也是对周大嫂最不利的地方,如果李文东是凶手,得什么情况才能让他同时杀死周所长和梅芳芳呢?更令人费解的是,还是用周所长的配枪,可偏偏这却是事实。

  肖石曾一度动摇,认为自己错了,但坚持了原有立场。他从来相信自己,不轻易改变,现在,这个问题肖石已经有了合理的解释,最大的困扰仍是证据,他没有证据。

  手机响了,他无力地接起,看也没看:“喂,哪位?”

  “是我。”

  “伯父?!”肖石做梦也想不到会是常振邦。“您……您找我?”

  “嗯。”常振邦沉吟了一下,又道,“有个叫李文东的你认识吧,听说是你哥们。”

  “是的,怎么了?”肖石心里一沉,他已经猜到是什么事儿了。

  常振邦暗叹一声,无力地道:“他正在我家,最近他天天来,要跟常妹登记结婚,常妹他妈已经同意了,一直在做常妹的工作,你也清楚常妹的性格。今天……就要去登记了,我想应该告诉你一声。”

  “今天?!!!”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

  “对,今天。”常振邦淡淡答着,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溜出来打这个电话,总之他不喜欢李文东,总觉得这小子不踏实,或许,他想给肖石一个机会,也给女儿一个机会,最后的机会。

  肖石抓着电话,心头一片茫然,有些不知所措,在办公室里团团转着。

  “你不想跟我说点什么吗?”常振邦有些不耐烦。

  说点儿什么?说什么呢!他知道老常希望他说什么,可他说不出口,也不想说;说李文东是杀人凶手!那是法院的事儿,公安局也没有这个权力,况且自己根本没有任何证据。肖石心急如焚,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不说话我挂了!”常振邦很气愤。

  “哎别!”

  “有话说吧,我听着呢!”常振邦终于舒了一口气。

  肖石叹了一口气,咬咬牙道:“伯父,如果常妹能幸福,我没什么说的,这也是我希望的。不过,我现在正在办一个案子,命案,两条人命。李文东……涉嫌杀人。”说完他啪地合上电话,无力地坐倒沙发上。

  常振邦拿着手机怔住了。肖石前面的话,让他气不打一处来;后面突然讲案子,又让他摸不着头脑;可最后一句话,他彻底傻了。他相信,肖石绝不会信口开河,他更加明白,李文东为什么着急和常妹结婚了。

  叶桂琴正在帮女儿穿衣服,女儿要登记了,要嫁做人妇了。她很幸福,作为母亲,她一直等着这一天;常妹面无表情,任凭妈妈摆布着,一切都是命,她认了;李文东微笑等在一旁,就差一步了,他了解肖石,绝不相信他会为了案子让常妹陷于深渊。

  常振邦推开门,看着面前三人。

  “你又怎么了?”叶桂琴没好气地瞥了丈夫一眼。

  常振邦没理他,看了看李文东道:“小李,你呆一会儿;你们两个,跟我来一下。”

  李文东一愣,有些茫然;常妹看了看爸爸,眼珠间或一轮;叶桂琴气道:“这都要走了,你又搞什么名堂?”

  “让你过来就过来!”常振邦摔门而去。

  “这老头子,就这脾气,小李,你别在意,先等一会儿,我们马上就走。”叶桂琴客气地解释了一番。

  “哦,好。”李文东看着常妹,一颗心又悬了起来。

  常振邦气愤不已,正在书房抽烟,叶桂琴携着女儿而来,常妹望着爸爸,眼中显出一丝希冀。叶老师埋怨道:“振邦,你吃错药了,今天什么日子,你乱发脾气!”

  常振邦没理她,温各地看着爱女道:“丫头,我刚才跟小肖通了个电话……”

  “肖石?!”叶桂琴一听,紧张的道:“你跟他通电话干嘛,小李还在……”

  “闭嘴!”常振邦大吼一声,气得浑身直抖。

  常妹顾不上妈妈,上前抓着爸爸的手臂,好象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爸,你快说,肖石……肖石他怎么了?”

  常振邦暗暗叹息,抚着女儿的脸道:“他没怎么,跟原来一样,不过他正在办一桩命案,说李文东涉嫌杀人。”

  话声一落,叶桂琴当时呆住了。常妹双眼一亮,骤然焕发出昔日的光彩,略做迟疑后,转身冲到李文东面前:“李文东,你不是想我嫁给你吗,好,我现在就答应你!不过……”

  ……

  清晨,肖石抽掉最后一支烟,打开窗子,外面的冬天很美,他的心却无法平静。

  昨夜,他没回家,在办公室坐了一夜,他相信,叶桂琴再蠢也不会把女儿嫁给一个犯罪嫌疑人,可他清楚常妈妈在家中的地位,也了解常妹甚至常振邦的性格,两个人顶不了多久,尤其是明天就要开庭。他能做的,就是争取尽快破案。

  这一夜,他把思路理了再理,案情反复推了再推,结论不变,但就是找不到破绽,周大嫂的口袋材料,总觉什么地方忒别扭,但翻来覆去,读了无数遍,却没有任何发现。

  如今只剩下一天了,他的心还很乱,必须冷静下来,全力做出庭准备,把周大嫂的命先保下来,然后再集中精力破案。除了希望常妹多挺几天,他没什么奢望了。

  肖石稳定了一下情绪,拨通了方雨若的电话:“小若,你在什么地方呢?”

  “在路上呢,什么事?”方雨若正在开车,今天有大集,郊外的路上,满是散集的人群,为了安全,她把车停在路边。

  “你先别来所里了,直接去趟法院。”

  “去法院干嘛!”方雨若下车到路边,任清晨的凉风吹佛她的秀发。

  肖石关上窗子,平静的道:“你去调查一下当庭法官最近一年内的量刑记录,钟大法官不用了,主要是两位副审法官,记住,尽量不要过于声张。”

  “我知道,可你要量刑记录干嘛呀?”方雨若很不解。

  “你先去吧,回来再告诉你。”

  “好,我这就去。”方雨若虽然不理解,但知道石头哥不会错。

  量刑记录,是他明天出庭的最后一张牌,多少有些卑鄙,但却是正常手段,这项工作很早就可以做,但为了避免法官心理上产生防备意识,他特意留到了最后一天,尽管用了也不见得起什么作用。

  “主任,你昨天没走啊!”柳眉来了,看着满屋的烟雾缭绕,皱眉不已。

  “哦,没走,把案子重新考虑了一下。”肖石坐在沙发上,显得有些泄气。

  柳眉知道他最近很不平静,没有多说话,沏了杯茶就开始打扫卫生。肖石吹着茶叶,依旧在冥想着,两人都沉默着,办公室里只有刷刷的扫地声。

  门无声的开了,一人俏立门前。

  “常妹?!!”肖石惊起,呆望着眼前人,这是分手后两人第一次见面。

  常妹没说话,只是痴痴地望着爱人,太久了,太久没有见到爱人了,她要好好看看,她怕,怕以后看不到。

  柳眉不认识常妹,甚至没听说过,但见两人的样子,还是关上门,识趣的退出去了。

  “常妹,你……还好吗?”望着昔日小女人动人的面容苍白而憔悴,肖石心里说不出的凄凉难受滋味,这里,有他的罪孽。

  “我好不好,你不知道吗?”常妹流眼泪了,她以为自己不会再流泪,可真正面对爱人,她才知道自己始终被泪凝丰。那双泪眼,为他而涸,为他而开。

  肖石无语,无语而痛苦,痛苦而无奈,心里凉凉地很疼,曾经想过重新面对,他以为自己能努力担然,原来他做不到时,生命中有些东西,终究无法割舍。

  良久,常妹泪流满面,深深的望着他道:“肖石,我来是要告诉你,我已经答应嫁给李文东了。”

  “答应了?!”肖石怔住,一颗心深深地下沉。“我昨天,不是跟你爸说了吗?”

  “我知道。”常妹走前一步,仰望着他,泪水顺着脸颊流得更甚,“你明天不是出庭吗,如果你能证明他是凶手,我就不用嫁他;如果你不能,我就死心塌地跟他过一辈子了。”

  “什么?!”肖石心酸不已,大脑“嗡”地一声巨响。

  小女人对着他,泪水成河。

  “常妹,你疯了,怎么又胡来!”肖石既难受,又着急,忍不住抓着她双肩道,“明天出庭是为周大嫂辩护,不是证明凶手,现在还没找到任何证据,否则不就直接抓人了,我还出什么庭!你也是警察,这些道理你应该明白!”

  “我不管!”常妹泪水淋漓,一把摔开他的双的和,激动道,“你老说我不相信你,不信任你,我错了,错了还不行吗!这次我信你,把自己赌上,如果我再错,就把自己赔进去!你满意了吧!”

  肖石目瞪口呆,常妹“哇”的一声扑进他怀里,痛哭失声。

  (以身做赌,我已把小女人的性格发挥到极致。有朋友说我没给常妹赋予“任何优点”,她喜怒、爱恨,都溢于言表,如此真实,不娇情,还不算优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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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7章 最浪漫的事

  看着怀里哭成泪人的小女人,肖石既心疼,又感动,更头痛。常妹还是那个常妹,还是那个简单直接、喜怒随心的小女人。在经历了自己落榜分手、查分考中的一连串打击和愚弄之后,常妹仍然操持着至情至性的本我,他不知该失望还是该欣慰。

  他欣慰,愿意曾经的常妹继续有血有肉的活着。

  肖石将小女人扶起,望着她道:“常妹,先别哭了,听我说两句好不好?”

  “你想说什么?”常妹抬起头,用手背在脸上划着鼻涕眼泪,哭哭啼啼道,“你现在心里一定很得意是不是?你一直在等着看我的笑话呢,是不是?你现在终于得到机会了,是不是?”

  “我……你瞎说什么!”小女人一连串是不是,他不知道答哪个好。

  “我怎么就瞎说了,本来就是嘛!”小女人擦着眼睛,越说越伤心,“这么久了,你从来没找过我,从来没打过电话,你到处说什么从来没怪过我,其实你一直都没原谅我,你一直在盼着这一天!”

  “我盼什么了我!我没怪过你,那是因为我不认为你有错;你既然没有错,那就谈不上原谅不原谅!”这个小女人,不见面想想还挺难受,见了见还真闹心,肖石脑袋直大。

  “那是因为你根本就不在乎我!”常妹推开他,打量他一眼,苦道:“你看看你现在,家里有个小女人待候着,外面有个老女人罩着,你天天开个破车,还穿成这样。你你你……你哪还会在乎我呀!”

  小女人伤心气恼,啥话都说,肖石头昏脑胀。

  “够了!”肖石低喝一声。

  小女人一怔,肖石刚要说话,常妹哗地一声,眼泪又流了满脸,闷头就向前扑,“肖石,我真不是故意跟你分手的……”

  “咱不谈这个行不行!”肖石伸手拦住,打断道:“常妹,你先听我说两句,好不好?”

  “好吧,你说吧。”常妹抽抽搭搭。

  可得到说话机会了,肖石暗叹一声,正色道:“常妹,结婚嫁人是一辈子的事儿,应该慎重选择,你现在跟我赌气,用这种儿戏的方式决定自己的终身大事儿,不仅是给我添乱,更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

  “我负责又能怎么样!你都已经不要我了!”常妹苦泪涟涟,伤心不已,大声道:“让我跟别人,我还不如死了呢!”

  “常妹,说了不谈这个?”肖石摊开双手,万般无奈。

  “干嘛不谈!”常妹抓奋斗目标他双臂,仰着头道:“肖石,你知道我讨厌李文东,你要是狠心把我推给他,我这辈子……这辈子都会恨死你的!”

  “谁把你……”常妹这话客观上挺有技巧。肖石头都要爆了,差点儿把自己绕进去。“常妹,明天就要开庭了,周大嫂危在旦夕,事情总得有个轻重缓急,我破案也需要时间嘛!再说了,李文东急着跟你结婚摆明了是个奸计,你这么做是在配合他对付我!”

  常妹傻愣了一下,但还是赌气道:“我不管!你以前破案不是挺快的嘛!反正我现在信任你了,你要是明天抓不住他,后天我就跟他去登记,我全都跟他说好了!”

  “你……唉!”肖石本想说你信任也分个时候,该信任的时候信任,可常妹脑袋从来一根筋,说了也没用。

  “我跟你说完了,我……我走了!”常妹说要走,却没动,巴巴地望着他,她在等爱人一句肯定的、让她鼓舞的话。

  肖石看了看她,悻悻问道:“你后天什么时候去登记,在哪个登记所?”

  “你什么意思,你难道……”常妹一愣,哗,眼泪又要往下流。

  “行了!”肖石将小女人喝住,气道:“我的意思就是明天打完官司连夜破案,然后到那个地方阻止你,你满意了吧!”

  这太浪漫了!太幸福了!太那个了!

  常妹欣喜若狂,立刻走上前,喜滋滋道:“肖石你真的会当着他的面把我抢回来吗?”嗯,这个桥段跟好多爱情电影一样,小女人虚荣心这个满足。

  “哎,你先等等!”肖石将她推开,冷冷道:“我提醒你,不是抢回来,是阻止,然后你该干嘛干嘛,愿意跟谁登记就跟谁登记,跟我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啊!”小女人把自己贴上去,又羞又喜,“肖石,你在登记所把我抢回来,那就是最浪漫的事儿,我以后……一定什么都相信你,你说太阳是方的,我也信!”

  肖石苦笑不已,没说话,脸上却一片忿忿然。

  他想好了,你李文东王八蛋卑鄙不仁,也别怪我无耻不义,管他破不破案,先把人弄走,去掉后顾之忧。以小女人的性格,他去登记所抢人,肯定会臭美的把亲妈都忘了,你李文东算老几,什么赌约不赌约的,自然作废。至于弄走之后,嗯,虽然头痛,可以再做工作,总比嫁个杀人犯强。

  “那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我等你哦!”常妹说了时间地点,交待了一句,转身要走。

  终于靠自己的努力争取回来了,小女人一扫几个月的阴霾,满怀幸福地拉开门,就看见杨洛浅笑着站在门口。

  门里门外,两人相对。

  “常姐你好,好久不见。”杨洛道。她已经来了好一会儿,在门口站了半天了。柳眉也躲在大文件夹后面,一直在听着,正一脸兴奋地等好戏上演。

  “你!”常妹一怔,肖石忙上前道:“小洛,你怎么来了?”

  “我……我给你送早饭来了。”常妹正堵在门口,杨洛进不去,只得看了她一眼。

  “看什么看,有什么可看的,这里又不是你家,你还想赶我走啊!”常妹虽然心虚,但在爱人怀里哭闹了一场,已经找回了一大半当初的感觉,说话底气也足了。

  杨洛笑笑没说话,往旁边让了一步,把路闪开。

  “记得去抢我哦!”小女人回头看了看爱人,又对杨洛“哼”了一声,趾高气扬的走了。

  肖石摇头叹息,杨洛进门。

  两人坐在长沙发上,肖石吃饭,杨洛歪头在一旁看,盯盯的看。肖石吃了一会儿,被杨洛看得直别扭,忍不住问道:“干嘛这么看我?”

  “没有啊!”杨洛扁了扁嘴,肖石暗暗叹息,又问道:“你怎么不问我昨晚为什么没回去,为什么她会在这儿?”

  “你不是说考虑案子,常姐嘛,我刚刚听了你们的话,她应该是刚来吧。”杨洛看着他,微笑解释。肖石打量了他一眼,道:“你不是最担心她跑回来吗,怎么好象不在乎了?”

  “嗯----!”杨洛低头笑了一下,又抬起道:“肖石,假如是凌姐,我可能会吃醋,她嘛……”杨洛把头别到一旁,不说了。

  得,常妹连做情敌都没的资格了。这个杨洛,哪来这么大自信心,肖石无语了。杨洛想了想,探了一下头道:“肖石,你们刚刚说的都是什么呀?又是嫁人又是破案的!”

  “都是工作上的事儿!”肖石随便答了一句。

  “能跟我说说吗?”杨洛看着他,弱弱地问了一句。

  “你问这个干嘛?”肖石歪头问,杨洛似有些委屈,扁着嘴道:“你能跟凌姐说,为什么不能跟我说说啊?”

  “你怎么知道我跟她说过?”

  “我猜的,你肯定什么都跟她说。”杨洛酸溜溜的。

  肖石想了想,把案情简单介绍了一下,杨洛凝神想了一会儿,问道:“就是说,那个李什么东杀了人,如果你明天不能抓他,常姐就要跟他结婚是吗?”

  “对,就是这样。”肖石叫惊地打量了他一眼,他并没说常妹的事儿,都是她在门外自己听的,这女孩儿的总结能力挺强的,一句话就抓住核心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杨洛盯着他问。

  “还能怎么办,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呗!”肖石吃着东西,很平静的道,“明天就出庭了,她胡来,我不能陪着她胡来。”杨洛盯盯望了他一会儿,忽然道:“肖石,你做得对,我相信你明天打完官司肯定能想出来。”

  “你倒对我有信心,我自己都没信心。”

  杨洛很认真的道:“因为两个事情你都放不下,意识里总是瞻前顾后,等明天的官司完了,你集中精力应付一个,我绝对相信,你很快不会想出来。”

  肖石没说话,斜眼奇怪地打量着她。

  “你不用这么看我。”杨洛轻轻一笑,道:“我虽然不想她回来,但也不能眼看着她跟个杀人犯过一辈子。”

  肖石心头充满感慨,依旧没说话,杨洛看着他,欲语还休道:“嗯,想不到常姐还是那个性格,一点儿没变。肖石,我相信……你也不会变吧?”

  肖石很无奈摇头,叹道:“你放心吧,我答应你的事情,不会违背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杨洛有些发窘,弱弱地辩了一句。

  “行了吧,你就是那个意思!”肖石歪着头,没好气的说。

  “嘻嘻!”杨洛抱住他手臂,把头贴在他肩上,“大不了明天我帮你一起想嘛!”

  “得!你还是别帮我了!”肖石把手臂抽出,悻悻然道:“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干嘛这么说人家!”杨洛又抢回抱上,歪着头问:“我要是真帮上忙,你给我什么奖赏!”

  “你能帮上什么忙!”

  “我是说假如嘛!”

  “你真帮上的时候再说吧。”肖石吃完了,把饭盒放在一旁。

  “那好,就这么说定了,你可不许赖皮喔!”杨洛心里美滋滋的,其实她有个小小的想法,一直没得空说,但她相信肖石肯定能成功破案,想借肖石的高兴劲提出来。

  哼!只要你想出来了,我给你削几个苹果,也得算是帮忙,看你怎么办!

  肖石没在意,杨洛一向喜欢先弄个什么承诺,需要的时候拿出来用,不过这次不同,他才不相信杨洛会在破案方面帮上他什么忙。

  生活总是充满令人惊喜的意外,尤其是侦破工作,一个小小的提醒,一句不经意的语言,都有可能成为破案的关键,肖石绝对想不到,杨洛不仅帮上了忙,还会在关键环节上起到作用,在不久后的那一刻,我们的杨老师会要求什么样的奖赏呢?我们拭目以待。

  两人又闲聊了两句,杨洛拎着饭盒走了,肖石认真的做次日出庭的准备,这是他职业生涯的第一次出庭,他不敢奢望一炮打响,但总希望有些不同的效果。

  下午五点钟,小方和柳眉都先后离去,肖石穿上外套,也准备回家,这时,手机响了,他掏出一看,居然是李文东。

  “石头,忙啥呢?”李文东的声音还很轻松。

  “没忙啥,瞎忙。”肖石接通电话,心情复杂,“东子,咱好长时间没联系了,今天怎么想起我了!”

  “不是不联系,是不敢联系。”李文东叹了一口气,颇有感慨地道:“人的地位不同了,有些话也不方便说了,有时候想想,见面还不如不见,你说是不是?”

  李文东弦外有音,肖石只有叹息:“话不能这么说,想当初你是公安局的大主任,我只是个修车的,我们不一样把酒言欢!人的感情不一定跟地位有绝对关系。”

  “呵,你现在也是主任了,虽然部门不同,但地位总相同了,我们总算又接近了。”李文东笑了笑,爽快的道:“怎么样,石头,出来聚聚,今天我请客!”

  肖石平静地道:“没问题,你说地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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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8章 倾情爱抚

  北方的天气总是难得温柔,哪怕是傍晚。今天不同,天气很温柔,只是多了一丝黯淡的愁绪和绝决的滋味。

  人生很难,都说得一知已足矣,哪那么容易,别说知已,就是真正走进内心的朋友,往往也就屈指可数,能断断续续地交往十几年已经很珍贵。

  肖石很有些沉重,径直坐到了对面的位置上,李文东靠在椅背上,两眼无力地打量着他,或许是刚上完一天班,两个人都显得很疲惫。

  “来了?”李文东夹着烟,斜眼看着他问。

  “来了。”肖石也点了一支烟,扬着眼皮看他,“你请我,能不来吗。”

  李文东笑了笑,把手臂放在桌上,问道:“我们有多久没见面了?”

  “半年了吧。”肖石抽了一口烟,淡淡回道。

  李文东想了一下,慢慢把酒倒上,“是有半年了,应该是参加婚礼回来那天,在天都阁二部,你和二哥讨论案情,还有常妹,最后我请的客,也是那天,你跟我说要考律师。”

  “对,没错。”

  “之后,你应该很快认识梅芳芳了。”肖石把手臂放在桌上,两人距离大幅接近。

  “是啊,你说人这辈子忒奇怪,什么事儿都能往一起挨。”李文东似很有感慨,靠在椅背上叹道:“头一天知道你要考律师,第二天认识芳芳,现在----”李文东苦笑摇头:“唉,什么事情都碰一起了。”

  肖石没说话,端起酒杯直接在他杯子上撞了一下,一饮而尽,李文东随之干杯,放下杯子,李文东探着头问:“石头,你说我咋就这么喜欢小常妹呢?”

  “可能常妹招人喜欢吧。”肖石把酒倒满两个人的杯子。

  “不对,你说的不对。”李文东把烟蒂扔了,伸出两手,好象想具体解释一下,可皱眉眯眼想了半天,又放弃了。“说不好,真说不好,反正我是喜欢的不行了,肯定是比任何人,包括你都喜欢。”

  “我信。”肖石抽着烟,平静地说道:“围着常妹转的人挺多,我相信你比别人更喜欢她,但如果常妹当时不是我的女朋友,你应该也不会这么喜欢。”

  “嗯,有道理。”李文东换了一只烟,“我也常常这么想。”顿了一下,李文东吐着烟,看着他问:“石头,你看过古龙的《多情剑客无情剑》吧?”

  “看过。”肖石笑了笑,道:“你或许是龙啸云,我肯定不是李寻欢,我绝不会干那种看起来很重情重义,实则无情无义,让三个人都痛苦一辈子的傻逼事儿。”

  “呵呵呵呵!”李文东一阵笑,夹着烟的手还点了点他,叹了一口气又道:“你这人哪,就是太独了!”

  肖石笑道:“不独也不能连老婆都共享吧,其实你这点一直做的相当不错!”

  “也不能这么说,我不是找过常妹一次嘛。还他妈的被你看见了。”李文东也笑了,自饮了一杯酒道:“这事儿从我这方面讲,应该算是对不起你吧。”

  “不算,我觉得不算,”肖石陪了一杯,放下道:“你也是就查言观色,探探口风,看看常妹是不是对我动摇了。”

  “嗯,对就是这样。”李文乐不住摇头,叹口气道:“可我心里还是挺过不去。”

  肖石没说话,有些无奈,当年真好,即使李文东那么喜欢常妹,两个人仍然可以友好相处,可现如今变化让他很无语,事情跟常妹无关,却因为常妹而起。

  “我和常妹后天就准备登记了,你应该知道吧?”李文东问。

  “知道。”肖石抽了口烟,皱眉吐出,“不过你们登不上。”

  “这么自信?”李文东正在倒酒,闻言手一抖,洒了一些,“你明天肯定能逮住我?”

  “不能。”肖石坐直身体,如实回答:“明天出庭是为周大嫂辩护,跟你无关。”

  “我们后天就登记了,你凭什么这么有把握?”李文东很奇怪,拿着酒瓶呆望着他。

  “明天官司完了,不还有十几个小时时间吗?”肖石扔掉烟头,笑笑又道:“你和常妹打赌不要紧,偏偏又把我带进去了,我不想输,就只能利用这十几个小时了。”原来肖石对破案没那么大信心,可这一刻,他忽然又有了信心。

  “操!”李文东放下酒瓶,笑骂道:“石头,你知道不,我他妈一直最看不过的就是你一付信心十足的装逼样!”

  肖石笑笑道:“没办法,我从小孤苦零丁,自己什么事儿没点儿信心,再不做做样子,岂不是更让人瞧不起,时间长了,又干什么都事事如愿,信心也自然而然成习惯了。”

  李文东沉默了一下,忽然望着他道:“石头,既然你这么有信心,敢不敢跟我打个赌?”

  肖石笑,往前凑凑道:“如果我不能在你和常妹登记之前破案,我就永远不能查这个案子,是这样吗?”

  “对,就是这样。”李文东直起身,昂然道:“你敢不敢?”

  “敢,但我不赌。”肖石一付满不在乎的样子。

  “为啥?”李文东一愣。

  肖石无奈摇头,淡然道:“因为我和常妹之间也有个约定。”他已经跟常妹说好了到时候去“抢”人,不管他破不破案,这赌都没法打,因为常妹根本不会和李文东登记。

  “什么约定?”李文东伸着脖子问。

  “这你就别问了,总之我不跟你打赌是为你好。”肖石很认真地说。

  李文东没再追问,叹了一口气,又问道:“石头,你说这个案子要是跟老周和常妹无关,你还会不会查?”

  “不会。”肖石态度很严肃,不是说假话,李文东一愣,不信地打量着他,道:“真的假的,我觉得你当警察一向挺讲原则的,怎么会不查呢?”

  肖石摇了摇头道:“原则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解。还是那句话,我从小孤苦零丁,更看重感情,谁对我好,我都能记着。当警察也好,律师也好,还有修车,都不过是一种职业,为了生活而已。正常情况下,我肯定会讲原则,但同感情相比,原则狗屁不是。”

  李文东没说话。半张着嘴,一脸的难以置信。

  “别这么看我,我说的是真话。”肖石暗叹一声,望着他的眼睛道:“可能你看我以前办案挺玩命,也很乐意帮助人,认为我很讲原则,其实我不是。至少不是你想的那种原则。我会奋不顾身去救一个人,其实我根本不在乎他的死活,我只是觉得应该这样做。从我知道自己是被父母扔掉的孤儿那天起,不相干的人的死活,我从来不在乎,刚刚你说我装逼,其实我不装逼,从来不装。谁也救不了这个世界,关心好自己和身边的人,比什么都强。”

  李文东还是没说话,只是怔怔地看着他,好象有些明白他为什么查这个案子了。

  肖石继续道:“东子,我们交往十多年了,你也是对我好的人,如果是不相干的人,我肯定不会查;现在我查这个案子,尽管很矛盾,但仍然坚持了,只有一个原因,就是在我心里,周所长和常妹要比你重要得多,我这么说够实在了吧。”

  李文东好象有些丧气,叹着气别了一下头,问道:“那常妹呢,你还会跟她在一起吗?”

  肖石端起酒杯道:“不会。”

  “为什么?”李文东抬起头。

  “我有了自己爱的人。”

  “谁?”

  “你应该听过。”肖石瞥了他一眼。

  李文东苦笑摇头,神情很有些落寞,苦涩。

  肖石心中一阵翻涌,一仰脖饮尽杯中酒,站起身把杯子重重一放。“算了,东子,我答应你,保证在你和常妹登记时间之前破案,否则就不再理这个案子。”

  “真的?”李文东双眼一亮,霍地站起身,肖石说的是登记时间,而不是登记,李文东显然不会注意。

  “当然是真的。”肖石痛快点头,昂然道:“兄弟一场,我应该答应你,也算给你个交待,让你安心上路。”

  “哼哼,果然够兄弟,送我上路居然成了交待,是给你自己交待吧?”李文东冷冷看着他,一颗心不住下沉,十几年了,他从未见过肖石如此盛气凌人。

  “随你怎么想。”肖石挥了挥手,转身。“走,不喝了,这顿我请。”

  酒店门外,两人并立。

  面对灯火阑珊中的繁华,李文东看了他一眼,感慨道:“石头,想不到我们兄弟这么多年,喝酒无数次,这次聊得最深。”

  “这很正常。”肖石叼了一支烟,笑了一下道:“做兄弟的时候,什么都无所谓,成了对手反而更容易看清彼此,也容易惺惺相交。”

  “唉,真希望还能象以前一样啊!”

  “放心吧,会的。”肖石自信的笑。

  “这话怎么说?”李文东转头望着他,很不解。

  “到时候你自然会明白。”肖石意味深长。

  “到什么时候?”李文东不甘心的问。

  “你明白的时候。”

  “算了,我不问了。”李文东笑,伸出手道:“就这么地了呗?”

  “就这么地了。”肖石答。

  “啪!”

  二人击掌,然后,分道,扬镳。

  肖石开着车,行驶在去姐姐家的路上,夜晚的光辉静默地洒在道路两侧,看着街旁每天都模样依稀的店铺、商家,肖石心头释然了许多,来时的沉重已经在伤感的相会中化去。

  无论历史,还是现实,都有太多因女人反目的兄弟。他和李文东具备了条件,但没有反目,可惜造化却换个方式把他们放在了这个位置上,很无奈,很感慨,但既然面对,既然没的选择,就只好挺胸迎上。

  这顿酒喝的好,肖石彻底放开了。李文东没说错,他答应在登记时间前破案,除了给李文东一个交待,更想给自己一个交待,许下这个承诺,他并不盲目,周大嫂的口供里肯定有东西,办案多年,他的嗅觉从来没错过。虽然时间很紧,他相信自己会发现,一定会发现,因为他还欠周所长一个交待。

  凌月如家到了,门开了,露出姐姐可亲的笑靥,肖石微笑道:“凌姐,我来了。”

  “嗬!又一身酒气。”凌月如打量着,将他迎入。

  门关了,肖石伸手将姐姐揽入怀中,凌月如双手抵着他胸膛,奇怪地问:“明天就开庭了,看你好象很轻松,案子破了?”

  “相当于破了。”肖石将姐姐横身抱起,向客厅走去。

  “不明白,什么叫相当于破了,那不是还没破吗?”凌月如笑看着弟弟,搂上他的脖子。办公室唯美情色,两人突破至乳房地带,私下在一起,已没什么顾忌了。

  凌月如家的宽大沙发上,两人并躺,姐姐缩在弟弟怀里。肖石把有关李文东的事情讲述了一下,凌月如白了他一眼,道:“你能不能逮住那个李什么东我不怀疑,我只关心你把前女友抢回来后怎么办?”

  “你吃醋了?”肖石一喜,一翻身压到姐姐身上。

  “好重!”凌月如吃吃一笑,又悻悻道:“吃醋倒谈不上,你帮她我也能理解,可杨洛问题还没解决,你那个女朋友又胡纠蛮缠的,会轻易放过你吗?可别到时候两头麻烦。”

  肖石皱了下眉,道:“姐姐,要不咱别等什么马尔代夫,早早去登记算了,只要我们一结婚,自然什么麻烦都没了。”

  凌月如轻叹一声,道:“说了容易,你那个女朋友倒罢了,大不了纠缠你几次,可杨洛呢,她死心塌地跟着你,照顾你这么久,明知你喜欢我也不闻不问,说结婚就结婚,我们怎么把她扔在一边?”

  “到马尔代夫就不用扔在一边了吗?那不是早晚的事儿吗!”

  凌月如拍了拍他的脸颊,轻笑道:“弟弟,放心吧,从马尔代夫回来姐姐自然会解决。”

  “可你总得给我个解释啊?”肖石抓下姐姐的手,心急地道:“你上回说什么玲儿,分别是在搪塞我,现在我谁都不想,就想要你一个人,越早越好。”

  “看你那样,姐姐还能坏你吗!”凌月如在嗔了他一眼,在他唇上轻轻一吻,“总之呢,姐姐肯定会圆满解决,你平时尽量对她好点儿,到时候姐姐也好说话。”

  “你总是这套嗑,有什么事儿你还不能跟我说吗!”肖石极度无奈,甚至不平,“我们现在两情相悦,外人看来,都是摆明的事儿了,还要为别人等,你知道我每天都什么心情!”

  “哟,不会吧,还生气了!”看着弟弟生气认真的可爱模样,凌月如欢喜不已,“要不要姐姐先补偿你点儿?”

  “怎以补偿?”

  凌月如红了一下脸,凑到他耳边道:“上回在办公室,你摸了姐姐上边,今天姐姐大方点儿,再让你摸一回!”

  “你拉倒吧!”肖石坐起身,悻悻道:“摸了还不能吃,更难受,还不如不摸!”

  “你自己说的,别后悔就行。”凌月如忍住笑,故意道:“天很晚了,你明天还要出庭,赶紧走吧!”言罢背过身。

  肖石看着姐姐动人的曲线,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笑笑道:“姐姐,摸别的地方行不?”

  “得寸进尺,不行!”凌月如脸一红,转回身:“要摸就是上边,不摸拉倒!”肖石俯下身,凑近道:“姐姐,上边上回都摸了,你既然补偿我,怎么也得换个地方啊!”

  凌月如小脸红红,紧闭着眼,憋着笑不说话。

  “姐姐,上边吧?”

  “……”

  “行不行啊?”

  “……后边?”

  凌月如睁开眼,两人幸福对视,享受着爱情的喜悦,肖石在姐姐唇上轻轻一吻:“成交!”

  “那,只能是后边,不准耍赖!”凌月如背过身,俯躺在床上。

  看着姐姐紧闭的双眸,羞红的美面,还有那颤抖中长长的睫毛,肖石爱怜丛生,轻轻抚上了姐姐挺翘的美臀,温柔地揉搓着,凌月如“嗯”了一声,静静地享受着弟弟的爱抚。

  肖石调整了一下身体,借机分了分姐姐的双腿,在毛裤的后腰处探入。

  “呃!”凌月如一声动人的吟叫。

  凌月如的臀丘弹性而柔美,肖石随着贴身毛裤的压力,在姐姐的屁股、大腿、大腿内侧来回地抓捏,抚摸。凌月如微扬着头,檀口轻启,不时发出美妙的呻吟声。

  肖石笑了笑,手突然一探,滑入姐姐的最深入。

  “啊!”凌月如娇吟一声,夹紧了双腿,“弟弟,你……过油了……”

  肖石笑看着姐姐,逐渐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啊!……啊啊!……弟弟!……你不守……信用……啊!……别……别弄了!”凌月如紧蹙着眉,咬着嘴唇,把头伏在手臂上,颤抖着成熟的身体忍受着弟弟的侵犯。

  肖石停住,俯身笑问:“姐姐,喜欢吗?”

  “坏……坏弟弟……”凌月如媚眼如丝,娇喘着嗔道。

  肖石凑近又问:“今晚我不走了行吗?”凌月如羞羞一笑,轻轻摇了摇头,很坚决。

  “为什么?”肖石不解。

  凌月如搂过他的脖子,痴望着他道:“弟弟,再等等吧,把姐姐最美的时刻留在最美的马尔代夫,好不好?”

  “好”肖石望着最美的姐姐,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凌月如凑上去亲了弟弟一个,回了一下头道:“你怎么还不把手拿出去?”

  肖石笑而不答,又开始了手上的动作,剧烈。

  “啊!……不要!……饶了……饶了姐姐吧!……”凌月如臻首猛摇,不自觉地躬起腰身,脸上露出最美的痛苦表情。

  肖石放松动作,向姐姐的恬的薄唇吻去。

  凌月如“嘤”地一声,搂紧他脖子,送出美美的笑,交吻中,月如姐姐渐渐放松了双腿,享受着弟弟倾情的亲泽,也享受着弟弟温柔的爱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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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9章 正义之声

  震惊S市高层的周所长案件,终于在案发一个月零十天后开庭了。

  由资深优秀的老法官任审判长,一名中年法官和一名年轻法官出任副审,可能的话,其中再配一名女法官,是国内法院庭审的习惯原则。但这次不同,由刑一庭庭长钟伟祥领衔的三名法官,青一色是资深法官,男性。这是院方的重视,更是法院在市委压力下的慎重决定。

  公诉人方情况相似,唯一不同的是领衔者,三十二岁的才婧婕检查官是六个人中最年轻的一个,尽管这并不能否认她的干练。才婧婕美丽、成熟、妩媚又大方,如同认为钟伟祥不象个法官,肖石认为她更不适合当检查官,那检查官制服下饱满而充满诱惑的身体,实在太易于让人犯罪了,肖石以前常常这样想。

  肖石跟她很熟,平时都叫她才姐,虽然接触并不太多,但这位姐姐同样亲昵而随便,这不,刚一坐下,她就从公诉人席上向他挤眼睛了。

  “唉,这个才姐,也不分场合。”肖石熟视无睹,面无表情。

  高春娥平静而安祥地坐在被告席上,仿佛这个法庭中,她是唯一无关的人。肖石向她点了个头,示意她不用担心,高春娥露出一丝微笑,眼中也绽出光彩。开庭前,肖石告诉她,不必在意法庭的结果,他会让她回家过年,一定。她相信,相信这个年轻人强大的自信。

  旁听位座无虚席,有许多肖石熟悉和不熟悉的人,常家三口都在,杨洛和肖凌坐在一起,凌月如和周海敏在她们身后,公安部门的人集中在一角,萧远山、秦剑锋、李拴等都在其中,所有人都在期待着这位年轻“主任”的表现,李文东也在,他同样以另外的方式期待着。

  我们的肖主任还没有出庭辩护的律师资格,第一辩护由方雨若挂名;他是以“被告亲友”的身份充当第二辩护。

  正式开庭了,没等钟大法官宣读法庭纪律,被告席上的高春娥突然站起,大声道:“法官,我丈夫是清白的,我是冤枉的,我没有杀人!”

  法庭一阵哗然,尽管此类事情并不少见,但都是在例行询问之后,这一时刻,作为审判长的老钟还没说话呢。

  “未经询问不得随意发言!辩护人没提醒被告吗?”钟伟祥眼光凌厉,刷地向肖石射来。

  法庭基本纪律,即使辩护人没提醒被告,看守所也会提醒,这种情况一般只是警告被告人,不会责备辩护人,不过钟伟祥猜测,这肯定是肖石的安排,所以他没客气。

  旁听席上的萧远山和秦剑锋、凌月如和周海敏,都双双相视一笑,他们也是这样想的。

  高春娥被法警强制坐下。

  肖石平静地站起身,施了一礼:“已经提醒了,我想被告可能比较激动,想抢先申诉丈夫所受的屈辱和自己的冤枉吧!”

  钟伟祥无奈的看了他一眼,有些责备,还有一丝欣赏。肖石坐下,向对面的才婧婕瞥了一眼,换来女检查官一个饱含深意的媚眼。

  先声压人。的确是肖石特意安排的,他可不想等公诉人宣读起诉书,公布罪状,在整个法庭对被告人的鄙视甚至仇恨中辩护。心理上的优势,永远是必要的。

  随后,法庭进入正常程序,审判长宣布开庭、宣读法庭纪律,公诉人宣读起诉书,公布被告人罪状等等,下到公诉人首次陈述之后,轮到了辩护方。

  出人意料的,肖石拒绝了。

  如果说开放前被告大声疾呼已经取得了先机,现在放弃首次辩护的重要机会,就实在让人很不解了,钟伟祥向他发出询问的眼光,问道“你确定?”

  肖石点了点头。

  “请公诉方出示证据。”钟伟祥破锣般的公鸭嗓在法庭上响起。

  换下来,捭松、指纹、弹壳、假造的现场照片等一一被出列,才婧婕用她美妙的声音,结合犯罪动机、现场状况,进行了解释陈述,还不时向肖石飘一眼。

  “辩护方。”钟伟祥很不客地喊了一句,臭小子,这回该说话了吧!

  肖石平静起身,先环顾了整个法庭,然后才面对主审席。

  “审判长,公诉人,请允许我先为本次的辩护下个结论,然后再进行辩护。这起杀人案是一起复杂、人为的冤案假案,真凶另有其人,被告人完全是无辜的。

  此言一出,法庭传来一阵低鸣声,人们纷纷议论起来。李文东心内一凛,萧远山等不经意地向他瞥了一眼。周海敏也是一惊,肖石的结论等于放弃了死缓辩护,全力争取无罪辩护。在她看来,这是不可能的。

  肖石的确是放弃了原来死缓辩护的计划。死缓辩护,要承认杀人的事实,强调态度和客观理由是,来博取法庭的同情。他觉得这样太委曲周大嫂了,也对不起周所长。死缓辩护无外乎是为了争取时间,无罪辩护不成功也未必不判死缓,他决定堂堂正正打一场官司。

  肖石略做停顿,殿出一个自信的笑容:”请原谅我把公诉方的诉词来了个乾坤大挪移,但这却是事实。我放弃首次辩护的机会,正是为了让公诉方先出列证据,公诉方的证据,也正是辩护方想要的证据,这恰恰证明了被告是无辜的。

  “首先说手枪,也就是公诉方的一号证据。没错,手枪上的确留有被告的指纹,但这就能意味着是被告开枪杀人吗?请大家想象一下当时的情况,当被告看到丈夫被人惨杀,旁边放着一把手枪,在那种震惊失措的情况下,任何人都有可能把手枪拿起,这完全是一种无意识行为,况且被告还移动过这把手枪,留下指纹不足为奇。

  另外,通过技术鉴定,手枪上的指纹痕迹很浅,扳机处尤其不清晰。我曾有八年警察经历,在座的各位有很多也从事公安工作,相信大家都很清楚,真正开枪,握枪和扣动扳机的力度一般在十二到十五公斤,这样重量,绝不可能留下如此轻浅的指纹,所以,公诉方的一号证据只能证明被告拿起或移动过这把手枪,不能证明开过枪。

  再说现场的指纹和痕迹。现场是伪造的,没错,的确是伪造的。案发现场曾是被告的家,也可以说就是她的家。被告每周至少要打扫一到两次,现场有被告的指纹是完全正常的。可现场却只有被告一个人的指纹和痕迹,其它人的呢?被害人的呢?被告有必要抹掉其它人的指纹吗?这个事实充分说明了一个问题,被告到达现场之前,现场已经被伪造了,那个人才是真正的凶手,换句话说,在警方到达的时候,现场被两次伪造了,如果说被告的行为也算是一种伪造。”

  肖石的结论又在法庭引起了一阵议论声。萧远山等人微笑颔首,李文东面无表情,但很平静。他相信肖石早晚能找到那个罪证,但不相信会很快找到,否则也不会拖到现在。没有实证,说得天花乱附也是徒劳。

  几女都带着激动和欣喜的眼光观看着,常妹最兴奋。看着爱人滔滔不绝,尽情挥洒,小女人都要痴迷了,偶尔清醒的时候,会向李文东投以憎恨的目光,或对凌月如等飘去酸溜溜的眼神,不过凌月如等显然没把心思放在她身上。

  才婧婕检查官凝眉思索了一下,远远地对肖石摇了摇头。

  肖石对她展出一个灿烂的微笑,示意她继续听下去。

  “下面,我对被告伪造现场进行必要的解释。被告的丈夫,也就是被害人周喜良,曾被不法分子陷害,被迫离开他所钟爱的警队两年之久,半年前才得以澄清。且不说这件事对被被人周喜良的伤害有多深,作为深爱丈夫的妻子,她所爱的伤害也是难以想象的!

  当看到丈夫惨死,又被伪造成通奸的现场,她不想丈夫再受伤害,临死前还要背上不伦的罪名,她为两位被害人穿上衣服鞋子,不错,从技术上说,这是伪造现场,但这更是一种伟大的爱,难道我们不应该理解吗?

  而这样一种伟大的爱,竟被公诉方说成了‘杀人动机’!我很不明白,这个结论从何而来,先是激愤杀人,再伪造对自己不利的现场,最后冷静报案,请注意,是报案,不是自首,这一点警方的电话记录可以证明,这种心理说得通吗?被告既然已经伪造了现场,干嘛不擦掉手枪上的指纹,如果被告想死,枪里还有四颗子弹,她对自己的脑袋再开一枪不就成了!难道非要到法庭上丢人现眼,再被枪毙?

  当然,我很遗憾,真正的现场被破坏了,这位伟大的女性也因此陷入绝境。”

  法庭一片沉寂,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被告人高春娥身上,她没有哭泣,没有眼泪,只是静静地望着远处的窗外,或许,她在怀念着死去的丈夫。

  肖石向李文东望了一眼,李文东居然笑了一下。肖石厌恶地别过头,继续陈述道:“现场虽然被破坏了,但遗留的痕迹仍然可以证明被告的清白。

  根据弹道检查,被害人周喜良所中的一枪,是在距离很近的位置击中左太阳穴,具体的说,应该是手枪抵在太阳穴附近开的枪;而梅芳芳则在是一段距离外开的枪,我们假设通奸一说成立,被告人是真凶,让我们看看会有哪些情形。

  一、两个被害人正在实施通奸,被告来了,门外传来声音,通奸的两个人会怎么样呢?正常的逻辑是被告的丈夫周喜良迅速抱起所有的衣物,躲到衣橱或床下。所有的衣服当然包括挂配枪的外裤,既然这样,被告从何处拿到手枪,如何实施所谓的失去理智而杀人?此一情形不能成立。

  二、两个被害人正在实施通奸,被告来了,周喜良尚未来得及躲避就被撞破或发现。被告失去理智之下去抢夺裤子上的配枪。我想请问公诉方,您认为这种情况下,从警多年的周喜良所长会不会任由被告拿起裤子,打开枪套,再拔出手枪,最后打开枪保险,抵到被害人的头上开枪?这一情形,当然也不会成立。

  那么什么情形下可以成立呢?也有两种,一是两个被害人正在实施通奸,被告来了,但两个被害人睡着了,而且是在通奸的状态下睡着了。于是被告从容地拿出手枪,抵到周喜良头上开了一枪,然后再退开一段距离击毙梅芳芳;或者先在一段距离外击毙梅芳芳,再抵到被害人头上开了一枪。嗯,无论行打死哪一个,另一个还不能醒过来;

  二是两个被害人正在实施通奸,被告来了,两个被害人过于集中精力,都没发现,或没看见,仍在继续通奸行为,呵呵,或许被告在那一时刻是透明的,所以她拿枪,以不同的方式击杀两人。请问尊敬的公诉人,以上两种情形理论上可以成立,但是否行的通呢?”

  法庭鸦雀无声,公诉人和法官们都面面相觑,还好才婧婕对肖石笑了一下,算是给他一个回答,尽管他并不需要回答。

  “最后,我再谈谈公诉方所谓的杀人动机,前面已经说了,现场曾被两次伪造,换句话说,由于被告给两位被害人穿上衣服,通奸的现场已经不存在了,那么我请问,公诉方所谓因见到丈夫通奸而激愤杀人的结论从何得出?从被告的口供中吗?被告的口供说她没杀人,是无辜的,你们怎么不信?”

  肖石有些激动,冷冷环顾了一下法庭,沉声道:“综合上述,本案的证据完全经不起推敲,动机根本是无中生有,只不过是因为某些无形的压力,让各位资深国家公务人员,把这个漏洞百出的案子推上了法庭,让一个平凡而伟大的女性含冤受屈。”

  肖石说得有些过了,钟伟祥双眼一瞪,忙喝道:”辩护人,这里是法庭,请注意你的情绪和语言!”

  “我说完了。”肖石打量了他一眼,从容坐下,法庭寂静无声,象中夜的街道,很多人心内很沉重,也很惭愧,在这个法律的圣堂里,法律被堂而皇之的强奸着。

  “公诉方?”

  “公诉方没有异议,提请证人出庭。”才婧婕也很无奈,但这是组织上交给她的任务,案子必须进行下去。

  公诉方的证人叫沙茂田,是高春娥下岗前单位的党委副书记。

  “证人认识被告吗?”才婧婕问。

  “认识,她是多们厂的出纳。”沙茂田答。

  “她平时表现怎么样,比如工作方面?”

  “本来一直不错,不过……九七年出了一个事儿。”沙田茂左右看了看,欲语还休。

  “什么事?”

  “她挪用六千块钱公款。”

  “被告承认了吗?”

  “承认了。”

  “当时你们怎么处理的?”才婧婕瞥了肖石一眼,肖石好象刚刚说累了,正在闭目养神。

  “我们没处理,因为周所长,哦,也就是小高的丈夫平进对厂里关照挺多,她也写了保证书,答应尽快还钱,党委研究一下,也就算了。”沙茂田很谨慎的答。

  “这笔钱后来还了吗?”

  “还了,不到半个月就还了。”

  “谢谢。”

  才婧婕转过身,面对审判席:“审判长,我问完了。”言罢看了肖石一眼坐下。

  从九七年的情况看,六千块并不是很大的数目,公诉方提出这个事实,并不是认为此事与本案有任何联系,主要是在被告的人品上做文章,使法庭量刑的时候给予参考,尤其是死缓的判决,人格所占的比重很大。

  “辩护方有何异议?”钟大法官问。

  “有。”肖石站起身,脸上的表情平静而自信。

  “请问证人,你刚刚说被告本来一直表现不错,我可不可以这样说,没出这件事之前,你认为被告是个人品很优秀的人?”

  “嗯----!”沙茂田沉吟了一下,爽快答道:“是的,出了这个事儿,厂里都很吃惊。”

  “很好,请问你记得李玉娟这个人吗?”

  “当然认得,她是我们厂的党办秘书。”沙茂田愣了一下,不解的道:“可出这个事儿的时候,她好象已经调到外地去了。”

  “她为什么调走?”肖石盯着他问。

  “这个……一定要说吗?”沙茂田犹豫,向公诉人席上望去。

  “一定要说!”没等才婧婕和法庭反应,肖石立刻道:“此事与被告挪用公款事件关系重大,更关系着一个人的人品。”

  才婧婕看了看肖石,对证人沙茂田点了个头,肖石还以感激的微笑。沙茂田道:“因为当时李玉娟和一个副厂长有染,被发现了,她呆不下去了,就调离了。”

  “当时厂进而的人都知道这件事吗?或者说,你认为被告知道这件事吗?”

  “党委当时是消极处理的,小高……应该不知道吧。”

  “谢谢。”

  肖石看了才婧婕一眼,转正身体道:“审判长,本来呢,公诉人在法庭上涉及被告没有立案的前科是不允许的,但考虑到这件事可以说明被告的真实品格,这也是辩护方的目的,我没有反对,那么真正的事实是怎么样的呢?

  事实是,李玉娟在调走之前,曾向其姘夫,哦,也就是那位副厂长索要了一笔钱,那位副厂长利用职权,以公务的名义,让当时任出纳的被告支出六千元钱,在普通的集体企业中,领导的职权有多大,财务制度有多混乱,我想大家心里都清楚,但不幸的是,这位副厂长大人在事发后否认了这件事,被告又是个本分老实的女人,她吃了个哑巴亏,又不敢得罪领导,自己默默随了这枚苦果。”

  说着话,肖石拿出一张纸:“好在我找到了这位副厂长,他很为当年的事懊悔,写下了这份证词,不过他不愿出庭,但表示如果法庭愿意到他家做调查,他会实言不讳。”

  钟伟祥转头道:“公诉方,是否同意辩护方提请新证据。”

  “同意。”才婧婕妩媚一笑,钟大法官直翻眼皮。

  此后公诉方又提请了几位证人,包括当时的负责警官,由于意义不大,这里不做赘述。很快,辩护方唯一的证人出庭了,这是一个乖巧、美丽的女孩儿,一双大眼睛楚楚可怜,生得异常水灵,仿佛在江南水乡的梅雨里灵秀而出,整个法庭的眼睛都看直了。

  “姓名?”

  “张凝。”女孩儿弱弱的答。

  “年龄?”

  “21。”

  “职业?”

  “××市场卖袜子的。……”顿了一下,女孩勇敢的抬起头,胸脯不平地起伏,“以前在洗浴中心……做过按摩。”

  哇!原来是个小姐,有没有搞错,这种人怎么可以做证呢?法庭一阵唏嘘。不过公安部门的同志清楚怎么回事,检法两方也大抵明白。

  “肃静!”钟大法官主持了法庭纪律,又看了肖石一眼道:“辩护人,你可以询问了。”

  肖石站起身,表情凝重,面向旁听席道:“在提问之前,我要对张凝女士的出庭表示由衷的感激和钦佩,我们的社会并不是净土,比起很多身居高位干着男盗女娼勾当或为富不仁的所谓名流,有太多为生活而奔波和付出的人们值得我们尊重,包括我们面前的张女士。”

  女孩微笑看了他一眼,表示感激。

  “请问你认识被告吗?”肖石开始了正常询问。

  “认识,周大嫂,周所长的爱人。”

  “请问你什么时候认识周所长的,是怎么认识的?”为了避免女孩过于伤感,肖石回避了被害人的字眼。

  张凝眼圈有些发红,眼睛润湿,但还是平静的回答道:“我认识周所长两年半,那时我正在做按摩,周所长经常来我们洗浴中心检查,老板给他送钱也不要,老板怨恨他,扣了我的身份证,还不给我工钱,逼我去……诱惑,然后……陷害。”

  “你用什么方式诱惑的?”

  “……身体。”张凝答的声音很低,但法庭听得清楚。

  “周所长被你诱惑了吗?”

  “没有。”

  肖石不想让女孩儿太为难,于是换了个话题问道:“你后来又见到过周所长吗?”

  “见过,八个月前。”

  “请描述一下当时的情况。”

  女孩擦了擦流不停的眼泪,哽咽道:“我在洗浴中心做的很辛苦,老板还老扣我工钱,我不想干了,就偷了身份证,逃走了。后来遇到周所长,他正在卖东西,我觉得对很对不起他,就过去跟他道歉。他没怪我,问我还在做吗?我说不做了。他问我做什么呢,我说找工作呢,他就帮我租了铺子,还给我点钱,我才开始卖袜子的,后来……”

  “我简单说一下吧。”张凝泪流满面,但肖石需要的已经说全了,于是接过道:“后来,张凝女士勇敢地走进公安局,澄清了当年的事实,周所长重归警队,这个事实证明了什么,我不想多说了,周所长宽厚的胸怀,善良的品性,我想大家都能体会。”

  顿了一下,肖石看着女孩儿,忽然拿出梅芳芳的照片,举在张凝头侧,并让女孩儿原地转了一圈,整个法庭面面相觑,大家都一脸不解的表情。

  “大家不必奇怪,联系公诉方的通奸说,我有一个有趣的想法。”肖石高举着照片,解释道:“这是被害人梅芳芳的照片,不否认梅芳芳有些姿色,但通过刚刚的对比,相信大家都很清楚,只要不是瞎子,谁都能看出梅芳芳跟张凝女士还是有很大差距的,周所长面对美丽的张凝女士的诱惑能无动于衷,却和不太漂亮的梅芳芳通奸,这也算是对本案所谓动机的一个讽刺吧。”

  法庭传来一阵哄笑声,钟大法官和才检查官都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肖石收起照片,笑笑道:“当然,每个人对美的看法不同,我也只是想到了,就随便说说,请法庭不必太太意,我问完了。”

  庭审继续进行,才婧婕进行了最终陈述。从头到尾,她都是在按部就班地进行,完全是例行公事,肖石很感激,只是他不希望法官也例行公事。

  辩护方最终陈述了,方雨若望着他,给他有力的一握。肖石点点头,昂然而起,凝视着主审席:“我只说两句话,第一,据我所知,本庭的三位法官都是资深法官,此前参与审理的七起杀人案,最终都是死刑裁判,没有余地,我希望各位在本案的裁判中,能够克服正常的量刑惯性的心里,避免量刑过重。

  第二,辩护过程我不想了,只想提醒大家,一位好警察,一个无辜的姑娘已经不幸被害了,一位含冤的女性正站在被告席上,请各位法官本着头顶上的国徽,以法律的名义,用你们的正义之声,给这位无辜的女性一个公正、公平的裁判,谢谢!”

  三位法官很为难,没直接宣判,休庭三十分钟后,才进行宣判。

  “本案性质严重,影响恶劣,辩护方在庭审过程中,在逻辑上进行了有力的辩护,但法庭是重证据,而不是逻辑推理,本庭认为,公诉方提供的证据,可以证明被告杀人罪名成立,被告表现良好,主动报案可以认定为自首行为,故而判处被告人死刑----”

  尽管从钟审判长言辞判断,此次判决会从轻,但听到此处,整个法庭仍然把心悬到了咽喉,只有高春娥平静而依依地望着窗外,保持着一惯的表情;肖石闭着眼,仿佛有些疲惫。

  钟大法官铁面一扫,继续道:“缓期两年执行。”顿了一下,钟法官把眼光投向辩护席,“如果辩护方能找到有力证据证明辩护过程中的推理,本庭会重新开庭,退庭!”

  肖石对这个结果不失望,也不意外,他很清楚,在市里从速、从重的原则指示下,这个量刑已经是几位法官在压力下能做出的最大限度了。不管他的揄如何精妙,理论毕竟是理论,手枪、指纹等等都是铁铮铮的实证,他毕竟没有任何实证。

  他终于可以用全部身心查案了,尽管留给他的只有二十个小时。

  肖石走出法庭,众女都围了上来,很多熟悉或不熟悉的人也向他祝贺着,他淡然地接受着人们的热情。职业生涯的第一案,从纯技术角度讲,他已经成功了,虽然他要做的还很多。

  李文东走了过来。肖石平静地看着他。

  “石头,表现不错,相当不错。”李文东笑说。

  肖石淡淡道:“谢谢,本案还没结束,我想接下来我会表现得更好。”

  “是吗,那快加油吧。”李文东向左右看了看,凑近小声道:“只剩二十个小时不到了。”

  “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肖石没看他,别过头叹道:“你也做好准备。”

  “呵呵!我当然要准备,准备明天的登记。”

  李文东干笑两声,踩着崭新的警用皮鞋,咔咔地场长而去。这么久了都没想到那个罪证,他绝不相信肖石会在二十个小时内想到那个东西。

  肖石没再看他,一个将死的人,没什么可看的。他认为。

  常家三口人走了过来。叶桂琴不屑地瞥了他一眼,很用力的“哼”了一声,表示自己的鄙视和不满。庭审结束了,跟李文东没有任何关系,她认为自己被欺骗了,肖石是出于嫉妒和对常妹的怨恨,故意诋毁李文东,耽搁了女儿的终身大事,她气不打一处来。

  常妹跟妈妈并行,一脸的激动和兴奋,酸酸的看了众女一眼,诡笑着向他挤了挤眼睛,提醒他明天记得抢人,肖石不禁失笑,对这个小女人,他真是无可奈何。

  常振邦在他身旁停住,点了一支烟,意味深长的道:“世事如棋,没到最后一步,谁也没有资格妄谈输赢,是你说过的吧?”

  “是。”肖石点点头。

  “这话挺对。”常振邦转身看着他,在他肩头拍了一下:“以后有机会,咱再杀两盘,大不了我不用你让。”

  肖石笑,没说话,把眼光投向不远处的姐姐,凌月如在向他挤着眼睛,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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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0章 罪证

  天已亮,没有太阳,北风夹杂着残雪,无声的在窗外吹着,秃秃的树枝狰狞地指向天空,仿佛在不平的控诉着什么,恬静的冬日清晨,呈现出一片残横的美景。

  肖石坐大电脑前,在《传奇》世界里,进行着毫无意义的杀戮。他不喜欢这样的游戏,没有剧情,没有感情,只有无休止的杀戮,他很不喜欢,但他在玩,很认真的在玩,这种杀戮适合他此刻的心情。

  整整一夜,肖石仍未发现破案的关键,但知道一定有,就在某处。他的信心不仅仅因为自己一惯敏锐的嗅觉,还有李文东急于和常妹登记的表现,早不登记,晚不登记,偏偏肖石接手案子,他跑去逼人登记。李文东怕了,一定留下什么,他确定。

  肖石扔下鼠标,重新捡起案子材料,只剩几个小时了,他还得继续。

  “哎呀,这一屋子烟!”杨洛推门而入,紧皱眉头,挥着肖石抽了一夜的烟。

  肖石瞥了她一眼,没说话,躺在床上继续看,杨洛看着他,心疼地摇摇头,坐到床边道:“肖石,还没想出来吗?”

  “嗯,正在想。”肖石有些尴尬,大牛逼吹出去了,却没想出来,虽然时间还没到。

  “别着急,我相信你,一会儿肯定能想想聘为。”杨洛在他膝头拍了一下,睁着一双大眼睛,很认真的说,肖石叹了口气,没好气地翻了个身,跟杨洛在一起,永远不必担心语言或精神上受任何打击,尽管这时候的鼓励,听起来很象讽刺。杨洛静静看了他一会儿,起身开窗放烟,室内传来一阵阵清新的冷空气。

  “肖石,你快过来看!”杨洛似乎发现了很惊喜的事物。

  “看什么呀?”肖石很不情愿地走过去。

  杨洛抓住他手臂向楼下一指:“你看,那家小饭不开了,换了一家服装店!”

  “你喊我来就为了看这个?”

  “不是啊!”杨洛转身面对他,欣喜地道:“肖石,新开的服装店肯定会有打折的,我们找个时间去看看吧?”

  肖石别了下头,耐着性子道:“小洛同志,除了买衣服,你就不能想点别的?还说什么帮我想案子!”言罢扭头就走。

  “嗯!”杨洛娇嗔一声,委屈地扁了扁嘴。

  肖石走到一半,忽然停住,象是想到了什么,又迅速返回窗边。楼下,一辆小货车停在路边,几个人进进出出,有人抬大箱子,有人扛衣架,有人抱着塑料模特。

  “你怎么了?”杨洛奇怪地望着他。

  肖石转过头,看着女孩圆圆的脸蛋,忽然捧着她的脸,在她额头啵的亲了一下。

  “呀!……你……”杨洛又羞又喜,红晕的面靥美不胜收。

  肖石几步回到床边,抓住周大嫂的口供材料翻了两页,忍不住失笑道:“李文东你个王八蛋,居然能把那种东西扔在现场!”

  他终于想明白了,有一种哭笑不得到无语的感觉。杨洛张大嘴巴,吃惊地看着爱人。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帮上忙了。

  肖石心中狂喜,立刻拨打钟传祥大法官的电话。

  “喂,谁啊?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电话响了N分钟后,传来了钟大法官的公鸭嗓。

  “老钟,是我,肖石。”

  “小肖?!你鬼上身啊,大清早就打电话骚扰我!”钟大法官极度不满。

  “呵,不好意思,我忘了时间。”肖石一看才六点刚过,暗自汗了一个,“是这样,老钟,我想我已经找到证据了,你准备重新开庭吧。”

  “你想你已经找到证据了!你到底找没找到?”

  “这个应该没问题,我给你打电话,是想让你做好准备,马上快春节了,我答应周大嫂回家过年的。”这个老钟,还挺认真,肖石心中暗笑。

  “哎,过年你急个什么!只要你能拿出证据,不开庭你可以保释嘛!”

  “那能一样嘛!”肖石挥着手,丝毫不让:“清清白白地过个年多好,谁愿意以保释犯的身份过年,别人怎么看哪!”

  “也是。行,判决还没上报,只要你证据没问题,我上班就研究开庭。”

  “证据你放心,开庭你尽快。”证据就在刑警队的证据房里锁着,当然不会有问题,肖石对此完全放心。

  “那好,就这样吧,别再打电话了。”钟大法官被扰了清梦,还不乐意呢。

  挂断钟伟祥的电话,肖石又拨通了秦剑锋的电话,把情况跟他说了。

  “让周所长他老妈取走了!”秦剑锋也没想到会是这个东西。

  “怎么取走了?什么时候取走的?”肖石一愣。

  秦剑锋道:“昨天下午就取走了,周所长已经火化这么多天了,现在法院判完了,案子结束了,我们没理由再留人家遗物啊!”

  “得,我马上去取,你等我消息吧。”

  真是的,这么快就取走了,可别出什么问题,肖石收起电话,准备动身去周所长家,杨洛听到他的电话,已经拿好外套等着他了,肖石穿好衣服,杨洛仍一脸喜滋滋的望着他,好象在等他说什么。

  肖石明白了,他答应给人奖赏呢。

  “说吧,你想要什么奖赏?”肖石转身对着她,又提醒道:“不过不能过分。”

  杨洛一喜,向房门看了一眼,投到他怀里。

  “喂!你怎么又……”肖石忙用力去推,杨洛不依,“小洛,肖凌还在家呢!”

  “没事儿,她还没起来呢!”杨洛睁大眼睛,抬着看着他,“肖石,我要你忙完这个案子,带我去滑雪!”

  “滑雪?!”肖石一愣,推开她道:“滑雪很危险,你怎么会想到这种事儿?”

  “我不怕!”杨洛抓着他双臂,热切的道:“肖石,前段时间辛冰和她男朋友去了,她跟我说可好玩了,我还没见过滑雪场呢,我也想你带我去!”

  望着女孩儿充满期待和兴奋,又有一丝小心翼翼的眼神,肖石缓缓点了个头,道:“好,等忙完这两天,我就带你去。”

  杨洛美美一笑,满足地偎到他怀里。

  肖石不能拒绝这个要求,不是因为帮他破案,不是因为给他做饭,也不是因为对他长久的照顾,从杨洛义无反顾回来那天起,有些东西,他就注定一生也还不完了。

  天色有些混沌,肖石把车子开得飞快,切诺基象奔腾的野马,在早晨的雾色中冲到周所长家,老太太迎出,孩子还没起床,整个家里仍被惨淡的气氛笼罩着。

  肖石无法形容心里的滋味,但还是说了几句安慰的话,随即道明了来意,可得到的回答却仿如晴天霹雳。

  “烧了?!怎么会烧了!”罪证被烧了,肖石如被当头棒喝。

  老太太没注意到他的表情,哀伤的道:“人死如灯灭,喜良和芳芳都走了,他们的东西,留着心里也难受,还是给他们带走吧。”

  雾散了,太阳出来了,路上到处是上班的人各,冬日的清晨漾着勃勃生机,肖石开着车,只觉得懵懵懂懂,心内一片空白,大脑满是空洞,甚至不知自己是如何走出那个家门的。

  手机响了,他从懵懂中恢复清醒。

  “明天第二次开庭,有问题吗?”钟伟祥雷厉风行,效率极高。

  肖石冷冷地盯着前路,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没有。”

  “烧就烧吧,烧了好,早晚都要烧掉,这个世界没他妈什么能留下!”肖石面目狰狞,咒骂着给秦剑锋和萧远山分别打了电话,约二人出来喝茶。

  ……

  李文东开着借来的林肯车,后面坐着叶桂琴和常妹母女,常振邦正常上班了,常妈妈歪头看着女儿,脸上满是慈祥而欣慰的笑容;小女人左瞅瞅,右看看,一付漫不经心,满不在乎的样子。

  “都快登记了,还跟个孩子似的没正形!”叶桂琴温和地责备了一句,虽然觉得女儿的表现有点儿反常。

  “伯母,你别说常妹,她什么样我都喜欢,我会好好照顾她的。”李文东回头说了一句。

  “你这话还是等登完记再说吧!”常妹白了他一眼,故意做出一付恶心的样子。

  李文东和叶桂琴看着小女人调皮的样子,不约而同地笑了。

  登记处门前,李文东抢着下车,殷勤地给两母女拉开车门,叶桂琴和常妹下车后,李文东道:“伯母,常妹,咱们进去吧?”

  “还叫伯母,应该叫妈了!”叶桂琴微笑道。

  李文东腼腆的笑了笑,向一旁的常妹望去,小女人仿佛没听见,正东张西望着。

  爱情梦想就要实现了,李文东心跳不止,舔了舔嘴唇,站直身体,准备叫妈。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不是还没登记吗?我看还是先叫伯母吧!”

  众人回头,肖石叼着烟卷,从一旁踱出,胜似闲庭信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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