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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淫梦 (25-27) 作者:巧77

[db:作者] 2025-12-20 14:56 长篇小说 4660 ℃

【红楼淫梦】(25-27)

作者:巧77

  第25章 遭凌辱身伤怀孽种 苦化缘卖身蠲盘缠

  书接上回,清晨的寒风吹过甲板,探春赤裸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宝玉见状,心中又是一阵刺痛。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动手解开自己身上那件尚算完好的外袍。

  “二哥哥……你……”

  “别说话。”宝玉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温柔。

  他将自己那件带着体温的、宽大的外袍,披在了探春身上,将她那布满伤痕的身体,严严实实地裹了起来。

  “这样……会暖和些……”他低声道,为她系好衣带。

  探春看着他只穿着单薄里衣的样子,眼泪又涌了上来。

  “我没事。”宝玉打断她,扶着她在一个稍微干净些的角落坐下。

  “三妹妹,”他的声音艰涩无比,脸上满是羞愧和痛惜,“你……你伤得……很重……我……我得帮你……清理一下……”

  探春的身体猛地一僵,下意识地并拢了双腿,那件宽大的袍子也裹得更紧了。

  “不……不要……”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别碰我……求你……”

  “我知道……我知道……”宝玉的眼泪又流了下来,他跪在她面前,声音卑微到了尘埃里,“可若是不清理……会……会发炎的……会要命的……”

  “三妹妹……你信我……”他的声音颤抖,“我……我只当……只当是上药……”

  探春看着他那双布满血丝、充满哀求的眼睛,又看了看自己那依旧在隐隐作痛、散发着异味的下身……

  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这是一种……比死更难堪的默许。

  宝玉的心像是被狠狠剜了一刀。

  他站起身,强忍着后脑的剧痛和眩晕,在满是狼藉的甲板上寻找。

  他找到了一个还算干净的木桶,又在船舱的角落里发现了一只被打翻的水囊,里面竟然还奇迹般地剩下小半囊清水。

  他又从一个被撕破的包袱里,扯出几块尚算干净的细棉布。

  他端着那小半桶水,走到探春面前,重新跪下。

  他的手,颤抖得不成样子。

  “三妹妹……得罪了……”

  他深吸一口气,伸出手,缓缓地、轻轻地,掀开了那件裹在她身上的外袍的一角。

  然后,他必须……分开她的双腿。

  探春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她死死地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但那压抑的、如同小兽般的呜咽声,还是从喉咙深处溢了出来。

  当那片惨不忍睹的景象,再次暴露在宝玉眼前时——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他还是险些窒息。

  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

  那里……早已没有了半分平日的娇嫩。

  整个阴部,高高地肿胀起来,呈现出一种可怕的青紫色,仿佛被人用重锤狠狠砸过。

  两片阴唇,早已失去了原本的形态,变得肥厚而外翻,上面布满了细小的、纵横交错的撕裂伤口,有些地方还在微微渗着血。

  那片光洁的、被王夫人用剪刀修剪过的、象征着她独特伤痕的平坦区域……此刻更是惨不忍睹。

  那里被粗暴的摩擦和顶弄,磨得血肉模糊,那道旧疤痕,此刻也已经裂开,和新的伤口混在一起,根本无法分辨。

  而那最深处的入口……更是肿胀得几乎闭合不上了,边缘的嫩肉外翻着,混合着干涸的血块、污浊的精液、甚至还有……几点沙砾和木刺……

  这副景象,让宝玉的胃部一阵剧烈的翻江倒海!

  他猛地别过头,干呕了几声,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吐出了一口酸水。

  “二哥哥……”探春虚弱的声音传来,带着无尽的羞耻。

  宝玉擦了擦眼角的泪,转回头来。

  “没事……没事……”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很快……很快就好了……”

  他将那块细棉布浸入冰冷的清水中,拧干。

  他的手,抖得几乎握不住布巾。

  他闭上眼,又猛地睁开。

  他必须做。

  他的手指,带着一种近乎虔诚、却又笨拙无比的力道,轻轻地触碰到了她大腿内侧那冰凉的肌肤。

  探春的身体猛地一抖!发出了一声尖锐的抽气!

  “别怕……别怕……”他只能徒劳地重复着。

  他的动作,轻得如同羽毛拂过,却依旧让探春痛得浑身痉挛。

  他先是清理那些离伤口最远的、干涸在大腿内侧的污迹。那是何等的屈辱…他的手指,在擦拭着…其他男人留下的…罪证!

  每一下,都像是在他自己的心上割一刀!

  他的眼泪,一滴滴落在探春冰冷的膝盖上,又迅速滑落。

  “二哥哥……疼……”探春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别…别擦了…就这样吧…”

  “不行!” 宝玉的声音沙哑,却异常坚定,“不清理干净…你会死的!”

  他终于清理到了那最核心的、肿胀不堪的区域。

  他的手指,颤抖着,轻轻地…拨开那两片早已失去弹性的、肿胀的阴唇。

  “啊——!!”

  探春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那是直接触碰到了最深的创伤!

  “对不起…对不起…” 宝玉的泪水模糊了视线,他根本看不清楚,只能凭着感觉,用那湿润的布巾,一点一点地、将那些嵌入皮肉的污物…沙砾…木刺…以及那些半凝固的…屈辱的证据…轻轻地、一点一点地…蘸出来。

  这个过程,对于探春来说,无异于一场迟来的、更加细致的凌辱!

  每一下触碰,都带来钻心的疼痛和无边的羞耻!

  而对于宝玉来说,这是他亲手…在确认他最爱的妹妹所遭受的、最残忍的暴行。

  他甚至能看到,在那肿胀的阴道口,那些新的、狰狞的撕裂伤口…

  他的胃部再次剧烈地抽搐起来。

  他强忍着,手下的动作却不敢停。

  他用尽了自己所有的温柔和耐心,直到那片区域,终于…被清理干净,只剩下那触目惊心的、青紫交加的、肿胀的皮肉。

  他又扯过一块干燥的棉布,轻轻地盖在了那里。

  “好了…三妹妹…好了…” 他的声音,已经沙哑得听不清了。

  他小心翼翼地帮她合拢了双腿,将自己的外袍,仔仔细细地为她裹紧。

  探春早已哭得虚脱过去,只是浑身依旧在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宝玉坐在她身边,将她冰冷的身体,紧紧地搂在自己的怀里,试图用自己那微薄的体温,去温暖她那颗早已被寒冰冻结的心。

  他抬起头,望向那片陌生而荒凉的陆地。

  “三妹妹…” 他的声音,在海风中显得异常飘渺,“我们…上岸吧…”

  他扶起她,两人如同两个失去了所有的幽魂,互相搀扶着,一步一颤地,踏上了那片未知的、却是通向“家”的方向——北方。

  宝玉和探春的北上之路,是一场比死亡更漫长的煎熬。

  最初的几日,他们甚至不敢靠近人烟,只在荒芜的海岸线上跋涉。

  探春裹着宝玉那件宽大的外袍,袍子下摆早已被泥水和荆棘撕扯得褴褛不堪。

  宝玉自己只穿着中衣,海风如同刀子,割得他裸露在外的皮肤生疼。

  但他顾不上这些,他所有的心神都系在身边这个沉默的、仿佛一碰就会碎掉的妹妹身上。

  他们渴了,就捧起路边洼地里积存的、带着咸腥味的雨水;饿了,就在退潮后的滩涂上寻找那些小得可怜的贝类和海草,生吞下去,满口都是沙砾和苦涩。

  宝玉那双养尊处优、只识笔墨的手,很快就被尖锐的贝壳划得鲜血淋漓。

  探春会默默地撕下自己里衣的布条,替他包扎,动作轻柔,眼神却空洞得没有一丝波澜。

  白日里,他们顶着寒风,沿着一条模糊不清的、据说是通往北方的官道蹒跚前行。

  夜里,他们就蜷缩在避风的岩石下,或是废弃的渔棚里,紧紧相拥取暖。

  渐渐地,他们开始遇到稀疏的村落。

  乞讨,这个他们曾经在话本里才见过的词,如今成了他们活下去的唯一途径。

  第一次,是在一个破败的村口。

  宝玉站在那里,他那与生俱来的骄傲和羞耻心,像一道无形的枷锁,将他钉在原地。

  他无法弯下那曾经只向帝王与长辈弯曲的膝盖,也无法伸出那只曾经佩戴着昂贵戒指的手。

  是探春。

  她面无表情地走到一户尚有炊烟的人家门前,在那个惊讶的、满脸皱纹的老妇人面前,缓缓地跪了下去。

  “二哥哥……”她没有回头,只是用那嘶哑的声音轻唤。

  宝玉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他闭上眼,泪水混合着污垢滑落。他走过去,也在她身边跪下,将头深深地埋了下去。

  他们就这样,从一个村落到另一个村落,从一个镇子到另一个镇子。

  他们学会了如何用最卑微的姿态,去换取一口冷饭,一个发霉的馒头。

  探春的脸颊因为风吹日晒而变得粗糙,那双曾经顾盼神飞的明眸,也变得黯淡而坚韧。

  宝玉则剪去了他那视若珍宝的长发,任由它像杂草般胡乱生长。

  他们不再是贾府的宝二爷和三姑娘,他们只是两个在尘埃里挣扎求生的、无名的乞丐。

  一个月后,探春的身体开始出现异样。

  探春的伤口已经愈合,但她发现自己的月事迟迟没来。

  她起初没在意,以为是路上劳累,可日子一天天过去,他们忍饥挨饿,但她的肚子却还是平平的,甚至有些发福,她心里开始不安。

  那天晚上,他们睡在一座废弃的土地庙里,宝玉靠着墙打盹,探春坐在他身边,盯着地上的月光,双手不自觉地按住小腹。

  她想起了船上的那一夜,那些海盗轮番在她身上发泄,一个接一个,射进她体内的污浊液体……她当时疼得昏死过去,根本没想过后果。

  如今,月事没来,她几乎可以肯定,自己怀上了。

  她心如刀绞,泪水无声地滑落。

  那日清晨,她刚从废弃的草棚中醒来,便感到一阵强烈的恶心感从胃里翻涌上来。

  她猛地冲到外面,扶着一棵枯树干呕,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吐出了一口酸水。

  宝玉慌忙跟出来,轻轻拍着她的背:“三妹妹,怎么了?是不是吃坏了东西?”

  探春摇了摇头,脸色苍白如纸。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伸出手,看着自己那早已不再纤细、布满污垢和老茧的手指,开始无意识地屈指计算。

  她的月事……已经迟了……迟了整整几十天了。

  她清楚地记得,上次月事,是在登船和亲之前。而现在……

  她的血液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了。她想起了那个噩梦般的、充满血腥与暴戾的清晨,想起了那些海盗……那些……

  一股比干呕更强烈的、源于灵魂深处的战栗,席卷了她的全身。

  “三妹妹……你到底怎么了?”宝玉察觉到她的异样,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恐慌。

  探春缓缓抬起头,那双黯淡的眼睛里,此刻满是惊恐和一种……近乎毁灭的绝望。

  “二哥哥……”她的声音在颤抖,“我的……我的月事……没有来……”

  宝玉愣住了。他一时没有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什么?”

  “我说……”探春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我的月事……这个月……没有来!”

  “轰——”

  宝玉只觉得一道惊雷在头顶炸开!

  他瞬间明白了!

  那群畜生!

  他的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他看着探春,看着她那依旧平坦、却可能已经孕育着一个孽种的小腹……

  “不……不会的……”他喃喃自语,像是在安慰探春,更像是在安慰自己,“许是……许是这些日子……惊吓过度……身子……身子乱了……”

  探春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流泪。

  他们都清楚地知道,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怎么办……二哥哥……我该怎么办……”探春抓住他的手臂,指甲深深掐入他的肉里,“我怀了……我怀了那些畜生的……”

  “打掉!必须打掉!”宝玉的声音嘶哑而坚定。

  可话一出口,两人都沉默了。

  打掉?

  他们现在连下一顿饭在哪里都不知道,身无分文,形容枯槁。他们拿什么去请大夫?又拿什么去买那千金难求的堕胎药?

  一种更深沉的绝望,如同冰冷的铁索,将两人紧紧捆绑在一起。

  探春的哭声,渐渐变成了压抑的、无望的呜咽。

  宝玉紧紧地抱着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只能用自己那同样冰冷的身体,给她带去一丝微不足道的、同病相怜的温暖。

  他们必须……更快地……往北走。

  这可怕的认知,像一把鞭子,抽打着他们,让他们不敢有片刻停歇。

  又过了半个多月,他们终于来到了一座颇具规模的城镇。这里的人烟稠密了许多,车水马龙,酒肆林立。

  白日里,他们依旧在街角乞讨。

  但这里的人心,似乎比乡野间更加冷硬。

  他们跪在路边,得到的往往是鄙夷的目光和匆匆避开的脚步,偶尔有几个铜板扔进碗里,也只够买两个最粗劣的黑面馒头。

  夜里,他们蜷缩在城外一处早已倾颓的、只剩下几堵断壁残垣的寺庙里。

  探春躺在冰冷的石板上,身上盖着那件早已看不出原色、破烂不堪的宝玉的外袍。

  她听着宝玉在另一侧因为饥饿和疲惫而发出的、不安的呓语,心中一片冰凉。

  她的小腹,似乎真的……开始有了一丝微弱的、不同寻常的感觉。

  她不能再等了。

  再等下去,等那孽种在她腹中成形,一切就都晚了。

  她需要钱。

  需要很多钱。

  不仅是为了打掉这个孩子,更是为了……回到京城。

  她看着宝玉那张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苍白憔悴的睡脸。他那曾经光洁的下巴上,已经长出了青黑的胡茬,眼窝深陷,整个人瘦得脱了形。

  她不能再让他这样跟着自己受苦了。

  她的目光,转向了寺庙外。

  白日里,她乞讨时,曾看到过。

  那些衣着光鲜的男人,是如何将银钱塞给那些站在巷口、涂着劣质脂粉的女人的。

  她也曾看到,那些女人是如何用一种她无法理解的、带着谄媚和麻木的笑容,将那些男人引向更深的、黑暗的巷子里。

  她的身体……早已不干净了。

  被那些海盗……那样残忍地……轮番……

  她的灵魂,也早已在那场凌辱中,和那片冰冷的甲板一起,沉入了海底。

  既然已经脏了……

  那又何妨……再脏一次呢?

  如果……如果用这具早已残破的、不洁的身体,能换来他们回家的路费,能换来……打掉这个孽种的药……

  这个念头,像一颗有毒的种子,一旦落入这片名为绝望的肥沃土壤,便立刻疯狂地滋生、蔓延。

  她看着宝玉,眼中流露出一丝决绝。

  二哥哥,你怨我也好,恨我也罢……

  我们必须活下去。

  她等到宝玉的呼吸变得绵长而深沉,显然已经陷入了熟睡。

  她悄悄地起身,动作轻得像一只猫。

  她整理了一下那件破烂的外袍,又用冰冷的河水,简单地擦洗了一下脸。她甚至试图用手指,将那如枯草般纠结的头发梳理整齐。

  她走出废弃的寺庙。

  夜风很冷,吹得她单薄的衣衫猎猎作响。

  她朝着白日里见过的、那条最繁华的、此刻依旧灯火通明的巷子走去。

  那里,是这座城镇的“烟花巷”。

  她站在巷口,昏黄的灯笼光,将她那张虽然憔悴、却依旧难掩精致轮廓的脸,映照得忽明忽暗。

  她不知道该做什么。她只是站在那里,像一尊格格不入的雕像。

  很快,一个喝得醉醺醺的、穿着绸缎衣衫的男人,摇摇晃晃地从酒楼里出来。

  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阴影里的探春。

  “哟?”那男人打了个酒嗝,眯着眼打量她,“哪来的小娘子?面生得很啊……”

  探春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地想逃。

  但她不能逃。

  她强忍着胃部的翻涌和内心的恐惧,低着头,没有说话。

  那男人见她不语,反而来了兴致。他凑近了些,一股浓烈的酒气和脂粉气扑面而来。

  “怎么?不做声?”他伸出手,粗鲁地捏住了探春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

  当他看清探春那张虽然布满污垢、却难掩清丽的脸庞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好……好个标致的……”他嘿嘿一笑,“多少钱……一晚?”

  探春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她只觉得一阵恶心。

  “我……”她艰难地开口,声音嘶哑,“我只要……吃的……还有……一点盘缠……”

  “哈哈哈哈……”那男人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那敢情好!”

  他不再废话,一把抓住探春的手腕,就往那更深的、没有灯光的巷子里拖去!

  “不……不是这里……”探春慌了,她不想在这种地方……

  “少废话!”那男人不耐烦地低吼一声,将她狠狠地抵在冰冷的墙壁上!

  墙上的砖石粗糙,磨得她后背生疼。

  他那带着酒气和口臭的嘴,胡乱地啃了上来!

  探春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猛地偏过头,躲开了!

  “还敢躲?!”那男人被激怒了,他一巴掌扇在探春脸上!

  “啪!”

  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巷子里回荡。

  探春的脸火辣辣地疼,嘴角也尝到了一丝血腥味。

  她不再反抗。

  她闭上了眼睛。

  那男人狞笑着,三两下就撕开了她身上那件本就破烂的袍子!

  冰冷的空气,瞬间包裹了她赤裸的身体。

  他粗暴地将她按倒在地。冰冷的、沾满污秽的石板地……

  又是一场……噩梦……

  探春死死地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

  她脑海里,只剩下宝玉那张熟睡的脸。

  二哥哥……

  不知过了多久,那男人终于心满意足地提上裤子。

  他从怀里掏出几块碎银子,扔在探春身上。

  “拿着!够你吃几顿好的了!”

  他摇摇晃晃地走了。

  探春在冰冷的地上躺了许久,许久。

  直到那男人走远了,她才像个破碎的木偶一样,一点一点地,撑着坐了起来。

  下身……又在流血了……

  那被海盗撕裂、又被宝玉小心翼翼清理过的伤口,此刻再次被粗暴地对待……

  她捡起地上的碎银子,那银子还带着那男人的体温,烫得她手心发疼。

  她默默地穿好那件破烂的袍子,一瘸一拐地,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中。

  之后的夜,她熟练的悄悄起身,披上宝玉的外袍,蹑手蹑脚地走出仓房。

  外面的街道冷清,只有几盏昏黄的灯笼在风中摇晃。

  她沿着街走,找到一家还亮着灯的酒肆,门口站着几个醉汉。

  她深吸一口气,走了过去。

  “几位爷,”她低声说,声音带着颤抖,“可要人陪?”

  一个胖商人模样的男人转头看她,见她虽衣衫褴褛,但眉眼清秀,皮肤白皙,眼睛一亮:“哟,小娘子,一个人?”

  探春点点头,强忍着羞耻:“爷给几个钱,我陪您一晚。”

  胖子嘿嘿一笑,上下打量她:“行,跟着爷走。”

  他带着探春走进酒肆后院的一间小屋,屋里只有一张木床和一张破桌子。胖子关上门,迫不及待地扑上来,撕开探春的外袍。

  探春闭上眼,任由他动作。

  胖子粗糙的手在她身上乱摸,捏得她生疼。

  他脱下她的衣服,露出她瘦弱的身体,肚子已经微微隆起,但他没在意,只当她吃得胖。

  “躺下!”胖子命令道。

  探春躺下,双腿被他粗暴地分开。

  他的阴茎硬邦邦地顶上来,毫不怜惜地挤进她体内。

  探春咬紧牙关,疼得浑身发抖,但她强迫自己放松,发出几声呻吟。

  胖子动作粗鲁,每一下都撞得她小腹发疼。她担心肚子里的孩子,但更多的是麻木。胖子喘着粗气,汗水滴在她脸上,带着酒臭。

  “叫啊!叫得再大声点!”胖子狞笑着加快速度。

  探春机械地叫了几声,声音沙哑。胖子终于低吼一声,射出一股滚烫的精液,退出她的身体。

  他扔下一串铜钱,穿上衣服走了。

  探春躺在床上,感觉下身火辣辣地疼,鲜血混着精液流出来。她强忍着泪,爬起来,用破布擦干净身体,穿上衣服,悄悄回到仓房。

  宝玉还在睡,她躺下,背对他,泪水打湿了地面。

  接下来的几天,她夜夜如此。

  白天乞讨,晚上偷偷出去接客。

  她学会了和男人讨价还价,学会了在他们发泄时假装迎合,学会了在事后迅速清理身体。

  她接的客人五花八门。有赶路的商贩,有本地无赖,有醉酒的挑夫。有的在酒肆后院,有的在破庙里,有的直接在街角的暗巷。

  一个赶路的绸缎商看上了她,给了她一锭银子,要她陪一整晚。

  他让她跪在床上,从后面进入,双手抓住她的腰,猛烈撞击。

  探春咬着唇,忍着疼,臀部被撞得啪啪响。

  那人射完一次还不满足,又翻过她正面,捏着她的乳房再次进入。

  “你的奶子不大,但够嫩!”他淫笑着,牙齿咬住她的乳头。

  探春疼得倒吸冷气,但不敢推拒。她闭上眼,假装呻吟,直到他第二次射在她体内。

  还有个本地无赖,带着她到河边草丛里,脱光她的衣服,让她趴在地上,像狗一样从后面干她。

  他的阴茎短而粗,进出时摩擦着她还没完全愈合的伤口,疼得她直流泪。

  “叫!叫得像个婊子!”他扇她耳光。

  探春哭着叫,直到他满足离去。

  ……

  这样的夜晚,渐渐的数不胜数。

  随着他们离金陵越来越近,盘缠的需求越来越大,她出去的次数也越来越频繁。

  她学会了伪装。学会了在宝玉面前,强颜欢笑。

  她用那些钱,买了更好的食物,买了伤药,甚至……买了一辆破旧的、勉强能遮风挡雨的独轮车,让宝玉推着她走,好让她能节省些体力。

  她告诉宝玉,这些钱,是她运气好,遇到了一位心善的老妇人,见她可怜,给她的。

  宝玉起初也信了。他沉浸在对黛玉的思念和对未来的规划中,并未深想。

  直到那一日。

  他们又宿在一处废弃的庄园里。

  宝玉半夜被一阵细微的、压抑的呻吟声惊醒。

  他猛地睁开眼,却发现身边……是空的!

  探春不见了!

  一股不祥的预感攫住了他。

  他慌忙起身,冲了出去。

  他没有走远,就在那庄园的另一处倒塌的厢房里,他听到了……

  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那个他发誓要用生命去保护的妹妹……正赤裸着身体,被一个陌生的、粗壮的男人,压在身下……

  宝玉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那一瞬间冻结了!

  他没有冲进去。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那堆草垛的。

  他躺在那里,睁着眼睛,直到天亮。

  当探春拖着疲惫不堪、步履不稳的身体,悄悄回来时,迎接她的,是宝玉那双布满了血丝、充满了痛苦与不敢置信的眼睛。

  探春的脚步猛地顿住。

  她手里,还攥着几块刚到手的、带着体温的碎银子。

  “你……”宝玉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探春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你……你都……看见了?”

  “为什么?”宝玉的声音里充满了痛苦的质问,“我们……我们就算是乞讨……就算是饿死……”

  “饿死?”探春忽然凄厉地笑了起来,那笑声比哭还难听,“二哥哥……你说得轻巧!你知不知道……再过两个月……我这肚子……就遮不住了!”

  “我……我不想死……我也不想让你死!”

  “我这副身子……早就脏了……早就毁了……”她抚上自己那道早已愈合、却永远空洞的疤痕,“多一次……少一次……又有什么分别?”

  “可你……可你……”宝玉浑身颤抖,“你也不能……也不能这样作践自己!”

  他猛地站起身,冲到探春面前!

  “我们是贾家的人!你……你不能这么下贱!”

  “下贱?”探春的泪水涌了出来,“我下贱?若不是为了你……若不是为了我们能活下去……我何至于此!”

  “你……”宝玉被她的话噎住了。他看着她那张满是泪痕、却依旧倔强不屈的脸,看着她那宽大袍子下掩藏不住的、新的伤痕……

  一股无名的、混杂着心痛、愤怒、以及对自己无能的极度痛恨的情绪,猛地冲上了他的头顶!

  他……他竟然……

  “啪——!!”

  一声清脆的、响亮的耳光!

  宝玉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狠狠地扇在了探春的脸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探春捂着火辣辣的脸颊,难以置信地看着宝玉。

  她……她活下来了……她为了他……

  他……他竟然……打了她?

  “你……”宝玉的手也在剧烈地颤抖。他看着探春脸上迅速浮现出的五道指痕,看着她眼中那瞬间熄灭的光芒……

  他……他都做了什么……

  “三妹妹,你怎么能……”他声音哽咽。

  “你怎么能这样糟蹋自己!你是贾府的三姑娘!你让我怎么面对你!”

  探春此时没有哭。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眼神,比她被海盗凌辱时还要空洞,还要绝望。

  然后,她缓缓地、缓缓地,沿着墙壁滑坐了下去。

  她将脸埋在膝盖里。

  起初是压抑的啜泣,到后来,终于变成了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

  那哭声,充满了她这一生所有的委屈、不甘、痛苦与绝望!

  这哭声,像是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了宝玉的心上!

  他……他打了她……

  他这个连自己都养不活、还需要靠妹妹出卖身体来换取食物的废物……

  他竟然……打了她……

  “三妹妹……三妹妹……”宝玉猛地跪倒在她面前,手足无措地想要去抱她,却又不敢碰触她。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是我混账……”他的眼泪流得比她还凶。

  “我不是人……我该死……”

  他伸出手,颤抖着,想要去抚摸她那被打红的脸颊。

  探春却猛地一偏头,躲开了。

  “别碰我……”她的声音嘶哑,带着深深的厌恶,“我脏……”

  “不!你不脏!”宝玉哭喊着,不顾她的反抗,强行将她紧紧地、紧紧地搂入怀中!

  “是我脏!是我没用!”

  “三妹妹……你打我吧……你骂我吧……”

  他抱着她,如同抱着一件失而复得、却又被自己亲手摔碎的珍宝。

  “对不起……对不起……”

  在这破败的、漏着冷风的废墟中,两人再次相拥而泣。

  第26章 以讹传讹真假难辨 借孽化孽甄贾结缘

  笔者自注:在曹雪芹先生的设定里,甄家被描述为“金陵省体仁院总裁”。

  这个官职名虽为虚构,但“体仁院”可能参考了清代内务府的“内织染局”(旧称“尚衣监”),其“总裁”一职意味着是为宫廷服务、掌管重要事务的高级官员,属于皇帝亲信。

  其本质是曹家在小说里的另一个化身。

  当然,这些大都与此淫书无关,重点在于甄家和贾家是世交。

  而且甄宝玉和贾宝玉儿时性格完全一致,相貌也几乎相同。

  此人物的人设并非是我虚构的,而是曹雪芹描述过的。

  ————————————

  书接上回,这时的贾府内,早已是愁云惨雾,人心惶惶。

  自宝玉和探春的船队归期将近,每日贾母、王夫人、贾政都会到二门上翘首以盼,盼望那归来的身影。

  然而,一日日过去,半月、一月……船队依旧杳无音讯。

  贾母的眼泪就没有断过,整日里吃不下饭,睡不安寝,整个人都苍老了许多。

  王夫人也每日叹息,在佛堂里燃香祈祷,祈求神佛保佑宝玉平安归来。

  贾政更是日渐消瘦,眉宇间愁云密布,昔日的严厉也消磨殆尽,只剩下无尽的担忧。

  最让人揪心的,莫过于林黛玉。

  自宝玉逾期未归,她的心便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一般,每日怔怔地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竹影摇曳,听着风声飒飒,仿佛宝玉的声音就在其中。

  她夜不能寐,白日里也食欲不振,身体本就孱弱,如今更是如同风中残烛,病势一日重似一日,终至卧床不起。

  湘云和宝钗每日都会来潇湘馆探望她。

  湘云的泪水就没有干过,她握着黛玉冰凉的手,哽咽着说不出话来,那份对宝玉的担忧,以及对自己那份未出口的爱恋,都化作了滚烫的泪水。

  宝钗虽然强忍着泪,但在黛玉床前也只是默默垂泪,心头的焦虑与日俱增。

  “林姐姐,你可要保重身子啊,”湘云哭着劝道,“宝哥哥若是回来,看到你这般模样,心里该有多难过!”【批:云儿自己岂不难过?麒麟之缘待解,伏千里之外。】

  黛玉只是轻轻摇头,眼神空洞地望着帐顶,偶尔发出一两声微弱的叹息。

  她想起宝玉临走前那最后的一吻,想起他那句“我等你”,想起自己那句“早点回来”的叮嘱,那些甜蜜与不舍,此刻都化作了刺骨的疼痛,啃噬着她的心。

  【批:叹叹,一语成谶。】

  就在贾府众人日渐消磨于无尽的等待与担忧之中时,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身影,摇摇晃晃地出现在了贾府的角门外。

  “茗烟!是茗烟!”门上的小厮们惊呼一声,连忙上前将他扶住。

  茗烟被迅速带到贾母面前。贾母一见是他,身子猛地前倾,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茗烟!你…你可回来了!宝玉呢?我家宝玉呢?!”

  茗烟“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泪流满面,声音嘶哑而颤抖,将他们遭遇海盗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船上血流成河……到处都是死人……”茗烟的声音带着哭腔,身体也因为回忆而剧烈颤抖,“小人被一锤子砸晕了过去【批:恰与宝玉相同】……等小人醒来时……船上的人,家丁,护卫……全都死了……小人找遍了全船……却…却没见到宝二爷……”【批:茗烟于宝玉,探春之后方醒,盖玉兄探卿考察不严,未见其亦生还。待茗烟醒时宝探二人已离船而去耳。】

  他跪在地上,哭着抬头看向贾母,声音中充满了绝望:“小人不知道…宝二爷…宝二爷是不是…被那些海盗…扔进了海里…还是…还是被他们掳走了…我快马加鞭…偷了驿站的马【批:恍然大悟,非茗烟不可出此举,倘为宝玉,探春,岂敢这般放肆?】…没日没夜的跑…才一路回来……”

  这番话,如同晴天霹雳,在荣禧堂内炸响!

  贾母等人并不知探春偷梁换柱之事,只当探春已安抵夫家,心里稍稍宽慰。

  【批:但愿。】可一听宝玉生死不明,贾母的身子猛地一晃,眼前一黑,猛地向后倒去!“我的玉儿——!”

  “老太太!”王夫人惊呼一声,连忙扑上去扶住。

  整个荣禧堂瞬间乱作一团!

  王夫人抱着昏迷的贾母,放声痛哭:“我的儿啊!我的宝玉啊!”

  贾政面色惨白,踉跄着后退几步,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宝钗、湘云、惜春等姊妹们,也都吓得花容失色,哭声此起彼伏。

  湘云看着那边的混乱,再看看自己身旁。

  黛玉原本正强撑着病体,坐在椅子上听茗烟回话。

  当听到“没见到宝二爷”时,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身体一软,便如同没有骨头一般,软软地从椅子上滑落,瘫倒在地!

  “林姐姐!”湘云见状,心中一紧,也顾不得哭了,连忙和紫鹃一同扑过去,将黛玉扶住。

  “姑娘!姑娘你醒醒啊!”紫鹃哭喊着,不停地拍打着黛玉的脸颊。

  黛玉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潇湘馆的床上,身边围着湘云和宝钗。她们两个都哭得眼睛红肿,憔悴不堪。

  “林姐姐,你可醒了!”湘云见她睁眼,扑上去紧紧握住她的手,哭得梨花带雨,“你可千万别吓我们啊!宝哥哥…宝哥哥他…”

  黛玉的眼眶也已红肿得厉害,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只剩下干涩的疼痛。

  “林姐姐,你别哭了,小心身子。”宝钗在一旁,也劝道,她的眼圈也泛着红。

  黛玉只是默默地流泪,任由泪水浸湿了枕巾。

  她想起宝玉临走前那最后的一吻,那句“我等你”,还有她自己那句“早点回来”的叮嘱。

  她以为,那是一场甜蜜的约定,如今却成了绝望的咒语。

  她的心,像被生生掏空,只剩下无尽的寒冷。

  湘云和宝钗又劝慰了黛玉许久,见她实在是没有精神,便只能暂时退下,让她好好休息。

  “紫鹃,”黛玉虚弱地唤道。

  紫鹃连忙上前,跪在床边:“姑娘,奴婢在。”

  黛玉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紫鹃的脸。

  紫鹃的脸颊有些微红,眼神也有些躲闪。黛玉那双晶亮的眸子,仿佛能洞察一切。

  “你……还好吗?”黛玉的声音轻柔,带着一种深切的疲惫。

  紫鹃的身子猛地一颤,她知道黛玉问的是什么。【批:颦儿深知宝玉之多情,深知紫鹃之忠】

  “奴婢…奴婢没事…”她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脸上泛起了一层不自然的红晕。

  她那日的痛,那日被粗暴夺走处子之身,那份羞耻与震惊,此刻在黛玉的眼神下,无所遁形。

  黛玉的手指,轻轻滑过紫鹃的脸颊,最终停在她微微颤抖的唇上。

  “他……也来找你了,是不是?”黛玉的声音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疲惫。

  紫鹃闻言,猛地抬起头,却又飞快地垂下,眼眶瞬间湿润。她如何能瞒过黛玉?黛玉何等聪慧,如何能看不出她身上那属于宝玉的气息?

  “姑娘…奴婢…奴婢对不起你…”紫鹃再也忍不住,泪水如决堤般涌出,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放声痛哭起来。

  黛玉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起来吧。”黛玉的声音依旧平静,只是那平静中,多了一丝疲惫。

  紫鹃爬到黛玉身边,将头埋在她的怀里,放声痛哭。

  她想起那晚的恐惧,想起宝玉那近乎粗暴的侵犯,想起自己屈从的身体,想起自己对黛玉的背叛。

  黛玉只是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没有责骂,没有抱怨,只是用自己的沉默,包容着紫鹃的泪水。

  她心中的痛苦与绝望,早已超越了这些小小的背叛。

  她明白宝玉的痛苦,也明白紫鹃的无奈。

  那晚,她梦到宝玉被海盗杀害,鲜血染红了海水,他那张俊美的脸庞,在水下扭曲变形,最终被鱼群吞噬。

  她猛地从梦中惊醒,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跳如鼓,仿佛自己也置身于那冰冷的海水之中。

  紫鹃见她醒来,连忙上前服侍,递上温水。

  “姑娘……您又做噩梦了?”紫鹃声音里充满了担忧。

  黛玉没有回答,只是将头埋在紫鹃怀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紫鹃能感觉到黛玉的身体在剧烈颤抖,如同受了惊吓的小兽。

  她回想起那晚,宝玉那份因痛苦而激发出的狂热,她回想起自己身体被强行打开时的疼痛与羞耻,也回想起那之后,身体所感受到的陌生而强烈的快感。

  在她的内心深处,那份对宝玉的怨恨与委屈,渐渐地,被一种更为复杂的情愫所取代。

  她爱着黛玉,也怜惜着她。她知道黛玉的痛苦,也知道黛玉对宝玉的爱。

  她看着黛玉那双充满恐惧的眼睛,心中一动。

  她知道,黛玉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

  她需要安慰。需要一个可以让她暂时忘却所有痛苦的、熟悉的慰藉。

  紫鹃伸出手,轻轻地,极缓慢地,解开了黛玉的寝衣系带。

  黛玉的身体微微颤抖,但没有反抗,只是闭上了眼睛,任由紫鹃动作。

  紫鹃将黛玉那单薄的身子轻轻揽入怀中,让她的头枕在自己的臂弯里。

  她的指尖,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温柔,缓缓地抚摸着黛玉的背脊。

  她的吻,轻柔地落在黛玉的额头,脸颊,然后……落在她那带着泪痕的唇瓣上。

  这是一个充满怜惜与慰藉的吻,不带丝毫情欲。【批:真未生情乎?】

  但她的手,却带着一种明确的目的性,缓缓地,向下……

  她轻柔地掀开了黛玉身上的薄被,露出那双修长白皙的腿。

  黛玉的身体微微颤抖,却依旧闭着眼睛,没有反抗。

  紫鹃的指尖,沿着黛玉的大腿内侧,缓缓地,向上移动。

  她感受到黛玉那娇嫩的肌肤,在她的触碰下,泛起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她的手指,最终触碰到了那片柔软而隐秘的、私密的幽谷。

  那里,红肿早已褪去,但还能感受到一丝未完全消散的、被强行进入后的痛楚。

  紫鹃的心头一紧。她轻轻地叹了口气。

  她的指尖,带着一种试探性的、轻柔的力道,在那片花瓣般的褶皱外围,缓缓地、打着圈地抚弄着。

  黛玉的身体,在她的抚弄下,开始微微颤抖,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

  她能感受到黛玉身体深处,那熟悉的、被唤醒的骚动。

  她的指尖,轻轻地分开那两片柔嫩的唇瓣。

  她的手指,触碰到了那片湿润的、黏滑的源头。

  紫鹃的呼吸也开始变得有些急促。

  她想起了宝玉在她身上探索时的触感,想起了她自己身体被点燃时的火热。

  她试图模仿宝玉的动作,用指腹,轻轻地、有节奏地揉按着那粒小小的、敏感的凸起。

  黛玉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发出一声压抑的、带着哭腔的呻吟。

  “嗯……”

  紫鹃的动作变得更加小心翼翼,也更加专注。

  她的手指,深入到那片湿润的、黏滑的深处。

  她感受着黛玉身体内部那紧致的包裹和律动。

  她的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地发热。

  她知道,黛玉此刻需要的是一种遗忘。一种让她忘却现实痛苦的极致感官体验。

  紫鹃闭上眼睛,仿佛自己就是宝玉。

  她的手指,在她体内,开始缓慢地、有节奏地抽动起来。

  那是一种熟悉的、却又带着一丝陌生的快感,从黛玉身体深处蔓延开来。

  她的呻吟声,开始变得高亢而破碎。

  “啊……宝玉……”黛玉在迷乱中,轻声唤道。

  紫鹃心中泛起一丝酸楚,但她没有停下。

  她继续着手上的动作,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爱与痛,都通过指尖传递给她。

  那股积聚已久的情潮,在紫鹃娴熟的挑逗下,终于冲破了所有的阻碍。

  黛玉的身体猛地绷紧,脚趾蜷缩起来,发出一声压抑的、高亢的、带着哭腔的呻吟。

  她的身体内部,那紧裹着紫鹃手指的媚肉,开始无法控制地、剧烈地痉挛、收缩。

  高潮的余韵中,黛玉的身体软了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她的脸上,潮红未褪,眼神迷离,显然已经完全沉浸在欢愉之中。

  “宝玉……”她哭着,泪水滑落,身体瘫软在床。紫鹃爬上来,抱住她,亲吻她的额头:“姑娘,睡吧,二爷会回来的。”

  紫鹃的指尖,带着黏滑的爱液,慢慢地从黛玉身体中抽出。

  她为黛玉清理了身体,又为她盖上薄被。

  黛玉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在药物和高潮的双重作用下,她很快便沉沉睡去。

  紫鹃看着她恬静的睡颜,心中五味杂陈。

  她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一丝满足,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黛玉沉沉睡去,脸上带着满足的红晕。

  紫鹃替她盖好被子,坐在床边,泪水无声滑落。

  她知道,黛玉的心已系在宝玉身上,而她,只能用这方式,稍稍抚慰她的相思。

  她为黛玉掖好被角,熄了灯,悄然退到外间。

  她知道,有些事情,一旦开始,便再也无法回头。

  ……

  与此同时,南方的小村里,夜色深沉,寒风从仓房的破洞中呜咽而入,吹得那盏摇摇欲坠的油灯光影幢幢。

  宝玉坐在探春身旁,双手紧紧握着她的,指尖冰凉。

  探春的脸颊还带着宝玉那一耳光的红肿,但此刻,她的眼神中却只有深深的哀伤与无奈。

  “二哥哥,”探春的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带着一丝绝望的平静,“我……我今日又觉得恶心,肚子也疼得厉害……”

  宝玉的心猛地一沉。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虽然探春夜里偷偷出去的那些事让他心中翻腾着屈辱和愤怒,但那份深埋心底的担忧,却像毒蛇一样,无时无刻不在啃噬着他。

  “三妹妹……你……”他喉咙发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探春的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打湿了宝玉的手背。她将头靠在他的肩上,声音破碎:“这个孽种……我不能留它……不能……”

  她的语气中,是对腹中骨肉的厌恶与憎恨。她无法接受,自己怀上的是那些海盗强加于她的耻辱。

  宝玉紧紧搂住她,感受着她身体的颤抖。

  他知道探春的痛苦,也明白她心中的决绝。

  堕胎,在如今这种流离失所的情况下,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没有郎中,没有药物,甚至连刀剪都没有。

  “三妹妹……”宝玉的声音里充满了痛苦与自责,“都怪我……都怪我没能保护好你……”

  探春摇摇头:“不怪你……这是我的命……”她忽然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种濒死的挣扎,“二哥哥,我听说……有时候……夫妻之事……也能……”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脸颊瞬间涨红,羞耻与绝望交织。

  “但是……我和那么多男人做了……好像也没……”

  宝玉猛地明白了她的意思。

  用他们的结合,去毁灭那个象征着屈辱的生命。

  他心中猛地一痛,像被一把尖刀狠狠地剜了一下。让他用他们之间的爱,去完成这样一种……带着毁灭意味的行动,他如何能够承受?

  可他又看看探春那绝望的眼神,知道她已别无他法。

  “好……”宝玉艰难地开口,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三妹妹……我听你的……咱们试试……”

  探春的眼泪再次涌出,却带着一丝被理解后的释然。

  “今晚……我们便试试……”探春低声道,将头埋在宝玉的胸口。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仓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和那盏在风中摇曳的油灯。

  宝玉小心翼翼地脱去探春的外袍,露出她瘦弱却已微微隆起的腹部。

  那上面,还带着之前海盗留下的、未完全消退的青紫痕迹。

  他看到她下身那道被剪去的旧疤,以及尚未完全愈合的、海盗和嫖客留下的新伤。

  他的心又是一阵绞痛。

  他将她轻轻抱起,放在那堆稻草铺成的简陋床铺上。

  探春颤抖着闭上眼睛,眼泪从眼角滑落。

  宝玉俯下身,温柔地吻着她的额头,她的眉眼,她的脸颊。那亲吻中,带着无尽的怜惜,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悲壮。

  “三妹妹……别怕……”他的声音带着哽咽。

  他解开自己的衣衫,赤裸着身体,与她肌肤相亲。

  他能感受到她身体的冰冷和僵硬。

  他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腰肢,她的臀部,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她。

  他的吻,渐渐向下,落在她的脖颈,她的锁骨,她的乳房。

  探春的乳房因为怀孕而变得有些丰盈,乳头也越发敏感。宝玉轻轻含住,舌尖打转,温热的唾液浸湿了乳头。

  探春的身体,在这熟悉的、却又带着不同意味的爱抚下,开始微微颤抖。

  这不是情欲的颤抖,而是某种痛苦与压抑的释放。

  宝玉的吻,一路向下,落在她微微隆起的腹部。

  他低头,用唇轻轻吻着那个小小的、正在孕育生命的所在。

  “对不起……”他在心里默默地对那个未成形的生命说,“对不起……”

  他的手,缓缓地分开她的双腿。

  那片被海盗蹂躏过的私处,此刻已经不再红肿,但依旧带着一种脆弱的、敏感的、仿佛一碰就会再次流血的触感。

  他能清晰地看到,那道旧疤痕,以及其上和四周那些深浅不一的、已经结痂的、海盗留下的撕裂伤口。

  他的心头又是一阵抽痛。

  他将自己的阴茎,对准了那片饱受摧残的幽谷。

  探春的身体猛地一颤,发出一声压抑的呻吟。

  宝玉没有犹豫,也没有多余的动作,他只是,缓缓地,一点一点地,将自己坚硬的阴茎,推入她的体内。

  那入口依旧紧窄,甚至带着一丝干涩,尽管他已经尽力温柔,但探春还是痛得闷哼一声,身体猛地绷紧,指甲深深掐进了宝玉的后背。

  他能感受到她身体深处的紧致和痉挛,那不是情欲的收缩,而是受伤后的本能抗拒。

  “忍着……三妹妹……”他哑声说道,眼泪再次涌出,滴落在探春的脸上。

  他开始抽动。

  他的动作,不再是往日的缠绵与享受,而是一种带着目的性的、近乎粗暴的推动。

  他知道,他必须尽可能地刺激她,刺激她的子宫。

  每一次撞击,都带着他所有的痛苦、屈辱、和对那个不属于他们的生命的憎恶。

  探春的身体被撞得抛起又落下,每一次都带来撕裂般的疼痛。她感觉自己的内脏都要被撞碎了,肚子里仿佛有一把刀在搅动。

  她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声音里充满了疼痛和绝望。

  “啊……疼……二哥哥……疼……”

  宝玉听到她的哭喊,心如刀绞,但他不能停。

  他只能更加用力,更加急促地抽动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将那不属于他们的孽种,从她的身体里驱逐出去。

  他死死地咬住探春的肩膀,将她瘦弱的身体紧紧地拥在怀里,任由她在他背上抓出几道血痕。

  他的阴茎,在她的体内,感受着那饱受蹂躏的内壁,每一次深入,都似乎能触碰到她子宫深处的痛楚。

  终于,在一次剧烈的抽插后,宝玉低吼一声,将滚烫的精液,悉数射入探春的体内。

  他紧紧抱着她,身体因为剧烈的抽搐和内心的痛苦而颤抖不已。

  他等待着。

  等待着那股热流,能冲刷走那不属于他们的生命。

  然而,除了更深切的疼痛,和下身那混杂着精液的湿黏感,探春的身体没有任何异常。

  她没有流血,也没有感受到任何流产的迹象。

  宝玉的心,彻底沉入了冰冷的谷底。

  探春也是浑身无力地躺在他怀里,泪水早已流干,只剩下眼眶的火辣辣的刺痛。

  她知道,他的努力,大概是失败了。

  那个孽种,依旧顽强地寄生在她的身体里。

  两人相拥着,在绝望中沉沉睡去。

  第二天清晨,宝玉醒来时,看到探春苍白而疲惫的脸,心中一阵酸涩。

  他吻了吻她的额头,沙哑地开口:“三妹妹……我们……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探春只是默默地摇了摇头,眼中却没有丝毫放弃的神色。她从破旧的包袱里取出那几枚铜钱,还有她夜里卖身换来的碎银子。

  “二哥哥,我们买匹驴吧。”她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韧,“这样走下去,不知道何时才能到金陵。”

  宝玉看着那些带着陌生男人体温的钱币,心中又是一阵刺痛。但他知道,这是探春用血肉换来的希望。

  “好。”他点点头,声音艰涩。

  他们用那些钱,在附近的小集市上买了一匹瘦骨嶙峋的老驴。

  这匹驴虽然老迈,但总比他们双腿强。

  宝玉扶着探春坐上驴背,自己牵着缰绳,两人继续朝着金陵的方向,艰难地前行。

  驴蹄声在尘土飞扬的官道上,一下一下地,敲击着他们疲惫而绝望的心。

  又不知走了多少日夜,经历了多少风餐露宿,沿途乞讨。

  探春的肚子已经大得藏不住了,宝玉也学会了用宽大的衣衫为她遮掩。

  每当有人投来异样的目光,宝玉都会用凶狠的眼神瞪回去,试图保护探春那最后一点尊严。

  终于,当他们翻过一座高山,眼前豁然开朗时,一座宏伟的城池,出现在了视线尽头。

  高大的城墙,鳞次栉比的房屋,密密麻麻的人群。

  那是金陵!

  “三妹妹!金陵!我们到了!”宝玉激动得大喊一声,泪水瞬间涌出。

  探春骑在驴背上,看着那座城池,眼中也爆发出夺目的光彩。她颤抖着伸出手,指着那座城,声音哽咽:“金陵……我们终于到了……”

  两人激动得抱头痛哭,所有的委屈,所有的磨难,所有的希望,都化作了滚烫的泪水,倾泻而出。

  “二哥哥,我们快进城吧!”探春催促道。

  宝玉牵着驴,两人迫不及待地朝着城门走去。

  金陵城内,人声鼎沸,车水马龙。两人不久便走散了,像两只迷失在人群中的小鸟,四处张望,寻找着熟悉的面孔。

  “宝玉!宝玉!”探春叫道,她看到远处有一个背影,身量和宝玉一般无二,穿着一身蓝色长衫。

  她顾不上驴子,猛地跳下驴背,一瘸一拐地朝着那人跑去。

  “宝玉!我可找到你了!”她扑上去,从身后紧紧抱住那人。

  那人身子一僵,转过身来。

  探春也愣住了。

  这不是宝玉。

  眼前之人,与宝玉眉眼极其相似,身量也几乎一模一样,但他的气质却与宝玉截然不同。

  他眼神中带着一种温润的疏离,没有宝玉身上那种孩子气的稚气和炽热。

  “这位姑娘,你认错人了。”那人声音温和,却带着一丝疑惑。

  探春的心猛地一沉,脸颊瞬间涨红,羞愧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就在这时,宝玉牵着驴,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三妹妹!你跑那么快做什么!”他看到探春抱着一个陌生男子,也愣住了。

  “二哥哥!”探春看到宝玉,眼泪瞬间涌出,连忙扑进他怀里。

  那个被探春抱错的男子,看到宝玉,眼神中也露出了惊诧之色。

  “你……你是……”那人上下打量着宝玉,语气中充满了不可思议,“你是何人,竟与我生得如此相像!”

  宝玉也打量着对方,同样震惊不已。眼前之人,简直就像是另一个自己!

  “你是谁?”宝玉问道。

  那人拱手作揖,温文尔雅地说道:“在下金陵甄家,行二,名宝玉。敢问兄台,尊姓大名?”

  “甄宝玉?!”宝玉和探春齐声惊呼。他们早就有闻甄家有个与宝玉同名的公子,没想到居然在此时此地相见。

  “在下荣国公贾源之后,行二,名瑛,乳名也是宝玉。”宝玉也连忙拱手作揖。

  两人再次面面相觑,脸上都写满了震惊。

  甄宝玉听到“荣国公贾源”几个字,神色一凛。他看着宝玉和探春那副狼狈的模样,又看看探春那隆起的腹部,心中顿时起了疑虑。

  “贾兄,这位姑娘是?”甄宝玉的目光落在探春身上,语气带着一丝探究。

  宝玉迟疑了一下,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探春的身份。

  探春也低下了头,不敢看甄宝玉的眼睛。

  “她是……我的丫鬟。”宝玉艰难地说道。

  甄宝玉闻言,更加诧异。

  他看探春的气质,哪里像个丫鬟?

  而且,这丫鬟好像怀着身孕,又和主子一起流落街头……这其中定有蹊跷。

  【批:甄兄之慧,之真】

  “贾兄,看你二人这般模样,想必是遭遇了什么不测吧?”甄宝玉的语气变得更加温和,带着一丝关切,“不若随我回府,有话慢慢说?”

  宝玉和探春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希望。

  “多谢甄兄!”宝玉连忙拱手道谢。

  甄宝玉带着宝玉和探春回到了甄府。甄府是金陵的豪门望族,府邸雕梁画栋,气势恢宏,比之贾府也毫不逊色。【批:甄氏乃金陵体仁院总裁】

  甄家的主子们一见到与自家公子长相一模一样的贾宝玉,都惊呆了。

  听闻贾宝玉讲述了他们遭遇海盗,流落街头,一路乞讨的经历宝玉只字未提探春之事,只说她是自己的丫鬟,在海盗手中受了轻薄,怀了孕,甄家众人大惊失色。

  甄夫人拉着宝玉的手,心疼得直掉眼泪:“我的儿啊,你受苦了!快来人,给二位公子姑娘安排住处,好生照料!”

  甄家的仆妇们立刻上前,扶着宝玉和探春去沐浴更衣。

  探春依偎在宝玉怀中,感受着那久违的温暖与安全,泪水再次涌出,却是幸福的泪水。

  她知道,他们终于得救了。

  甄府的华丽与温暖,对于饱经风霜的宝玉和探春而言,简直如同天堂。

  他们被带到精致的厢房,有仆妇送来热水和干净的衣裳。

  温热的水洗去了他们身上的尘垢和疲惫,柔软的丝绸抚慰着他们久经磨砺的肌肤。

  当他们重新穿戴整齐,与甄家众人坐在饭桌前,品尝着久违的佳肴时,眼泪再次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饭后,甄宝玉单独留下了贾宝玉和探春。

  他屏退了左右,亲自为他们斟茶,待他们坐定后,目光落在探春身上,温和却又带着些试探地问道:“贾兄,这位姑娘……有了身子?”

  宝玉看了一眼探春,探春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垂下了头,双手紧紧绞在一起。

  宝玉深吸一口气,知道瞒不过去,也无法再瞒。

  他将探春被海盗凌辱、以及她腹中怀有孽种的痛苦,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甄宝玉。

  他没有隐瞒探春被轮奸的残酷事实,也没有隐瞒她为了生存而夜里出卖肉体,试图为他们筹措路费的屈辱。

  当他说到探春那次失败的尝试流产时,声音更是哽咽得几乎说不下去。

  甄宝玉听完,手中的茶杯猛地一颤,险些跌落在地。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眼中充满了震惊、愤怒和深切的同情。

  他看着探春那低垂的头,那瘦弱的肩膀,那隆起的腹部,心中升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悲悯。

  “竟有这等丧尽天良之事!”甄宝玉猛地一拍桌子,发出沉闷的响声,怒道,“这些海盗,当诛九族!”

  他转头看向探春,眼神中没有丝毫鄙夷,只有满满的怜惜和痛惜。

  他起身走到探春面前,郑重地躬身作揖:“姑娘受苦了!甄某在此向姑娘保证,定会竭尽全力,帮助二位!”

  探春猛地抬起头,看到甄宝玉眼中那份真挚的关怀,以及那份不同于宝玉的、更成熟稳重的理解,她那颗冰冷的心,瞬间被一股暖流融化。

  泪水再次涌出,她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宝玉也激动得热泪盈眶。他握住甄宝玉的手,声音颤抖:“甄兄……你…你真是我们的大恩人!”

  甄宝玉叹了口气,扶起宝玉:“贾兄不必多礼,贾甄两家世代交好,如今你我相遇,便是缘分。更何况,这等遭遇,换作任何一个人,也断不会袖手旁观。”

  他立刻命人请来了金陵城里最好的大夫,为探春诊治。

  大夫是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他为探春把脉,又仔细检查了她的身体。

  当他看到探春下身那些未完全愈合的旧伤,以及被粗暴对待后留下的痕迹时,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这位姑娘,已是三个多月的身孕了。”大夫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只是……胎儿似乎有些不稳,且姑娘体质虚弱,又受过惊吓,恐是难以保全。”

  探春听到大夫的话,心头一松,竟感到一丝解脱。她知道,这孩子本就是个孽种,是她一生的耻辱。若是能流掉,便是最好的结果。

  “大夫,这胎……可否……”探春的声音微弱,却带着一丝恳求。

  大夫看了看宝玉和甄宝玉,又看了看探春那憔悴而决绝的眼神,叹了口气:“老夫明白。依姑娘如今的身体状况,强行留下此胎,恐伤及性命。若要……流产,老夫可开一剂药方,只是此药药性猛烈,姑娘身子虚弱,恐怕要受些苦楚。”【批:袭人知此岂能不哭?】

  “多谢大夫!”探春连忙说道,眼中闪过一丝释然。

  宝玉在一旁,听着大夫的话,心中虽仍有不忍,但看到探春眼中那份解脱,他知道,这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大夫很快开好了药方,命人去抓药熬制。

  探春在甄府的厢房里,由仆妇们悉心照料。

  当那碗黑乎乎的堕胎药端到她面前时,探春闭上眼睛,一口气喝了下去。

  药味苦涩,带着一股浓烈的腥味,呛得她咳嗽不止。

  不多时,探春便感到腹中一阵剧烈的绞痛,如同被人用刀在里面搅动一般。她疼得脸色煞白,浑身冒冷汗,死死地抓住床单,指节泛白。

  “三妹妹!三妹妹你忍着点!”宝玉守在床边,心疼得无以复加,他握着探春冰冷的手,眼泪止不住地流。

  探春疼得说不出话来,只是闷哼着,身体剧烈地痉挛。

  她感觉一股热流从下身涌出,伴随着更深切的疼痛,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被硬生生地从她的身体里剥离。

  那疼痛,比那日被海盗凌辱时更加锥心,却又带着一种不同寻常的、解脱的意味。

  她感觉自己的下身,仿佛被撕裂开一般。

  “啊——!”

  一声痛苦的低吼从探春喉咙里爆发出来,她的身体猛地一弓,然后软了下来。

  一股带着浓烈血腥味的热流,从她的下身汹涌而出,染红了身下的床单。

  仆妇们连忙上前查看,片刻后,其中一人轻声道:“公子,姑娘……流产了……”

  宝玉连忙看去,只见探春身下,一滩触目惊心的血水之中,隐约可见一块拳头大小的、血肉模糊的组织。

  那,是一个尚未成形的小小男胎,带着一丝模糊的人形,此刻却已变成了一团死寂的血肉。

  宝玉猛地别过头,胃部一阵翻江倒海,险些吐出来。他闭上眼睛,强忍住恶心,将虚弱的探春紧紧搂入怀中。

  探春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她的呼吸微弱而急促,但当她感受到宝玉温暖的怀抱时,她缓缓睁开眼,对着宝玉,露出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却又带着极致释然的笑容。

  那笑容中,有重获新生的喜悦,也有卸下重负的轻松。

  宝玉心疼地吻着她的额头,眼泪再次涌出。他知道,这笑容,是用她所有的痛苦和屈辱换来的。

  仆妇们很快收拾干净了床榻,又为探春换上了干净的寝衣。大夫再次为探春诊脉,嘱咐她好好休息调养。

  当晚,甄宝玉再次来看望他们。他见到探春虽然虚弱,但精神好了许多,也感到由衷的欣慰。

  “贾兄,姑娘,”甄宝玉轻声说道,“甄家已派人快马加鞭,去荣府送去书信,告知二位平安。待姑娘身体恢复些,我们便会安排妥当的车马,送二位启程回京城。”

  宝玉和探春闻言,都大喜过望。

  “多谢甄兄!多谢甄兄!”宝玉激动得语无伦次。

  探春也强撑着坐起身,对着甄宝玉深深一拜:“甄公子大恩,探春没齿难忘!”

  甄宝玉连忙扶起探春:“姑娘不必如此,你我两家本是世交,理应互相扶持。你二人平安归来,便是最好的消息。”

  他又说了些安慰的话,才告辞离去。

  宝玉和探春相视一笑,眼中都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未来的憧憬。回京城,回贾府,那曾是遥不可及的梦想,如今却近在咫尺。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京城贾府,此时依旧是一片愁云惨雾。

  第27章 痴公子痴解听雨轩 情千金情定甄宝玉

  笔者自注:此回甄宝玉与贾宝玉的对话是我的真情实感。

  至此此书已经超脱了表面的“淫”,超脱了为了满足肉欲而写的最初目的,而是暗含了深意与作为红学爱好者的意难平,更多描写的是一种虚幻的美好与现实的黑暗的交织。

  至于我想借此表达什么思想,请众看官自己理解罢,结合友人(评者)的批语,大抵可以一窥笔者我的精神世界。

  淫者,色者,皆为空者。

  唯有一梦,方是始终。

  梦醒之际,是吾凋零之际。

  “无立足境,是方干净。”(此句引自《红楼梦》第二十二回)

  ——作者 巧77 己巳年戊子月乙卯日

  ——————————————

  书接上回,贾母自从得知宝玉和探春的噩耗后,便一病不起,整日躺在床上,以泪洗面,茶饭不思。

  王夫人也每日在佛堂里念经祈祷,哭得眼睛红肿。

  贾政更是唉声叹气,对家族的未来感到忧心忡忡。

  大观园里,更是死气沉沉。

  黛玉的病情日益加重,自那日听到茗烟的回禀后,她便彻底垮了。

  她躺在潇湘馆的床上,眼神空洞,整日里只是默默流泪,滴水不进。

  紫鹃每日守在她身边,看着她日渐消瘦的身体,心如刀绞。

  湘云也深陷于悲伤之中。

  她曾那样活泼开朗,如今却每日泪眼婆娑,神情憔悴。

  她不止为宝玉担心,也为黛玉的病重而心力交瘁。

  她常常一个人坐在蘅芜苑的窗前,望着远方发呆,心中那份对宝玉的隐秘情愫,此刻被担忧和思念无限放大。

  晴雯、麝月等宝玉身边的丫鬟们,也每日焚香祷告,只盼着他们的宝二爷能平安归来。

  没有了宝玉的怡红院,仿佛失去了生机,死气沉沉,连那几盆盛开的兰花,都显得黯淡无光。

  与湘云同居蘅芜苑的宝钗,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她看着湘云每日为宝玉担忧落泪,看着她无意间流露出的、对宝玉那份深沉的眷恋,心中更加坚定了她对于湘云和宝玉之间有情愫的猜测。

  【批:叹宝钗,此刻尚能一窥玉兄之心,流落风尘时岂能不哭?】

  她看着湘云那憔悴的脸庞,想起自己虽然也对宝玉有意,但她那份爱,更多的是一种理智的、符合世俗的期待,而非湘云和黛玉那般炙热而纯粹的痴情。

  她知道自己和宝玉之间,终究是隔着一层。

  然而,如今宝玉生死未卜,贾府也笼罩在巨大的悲痛之中,宝钗心中也感到阵阵愁绪。

  她毕竟是贾府的媳妇人选,宝玉若真的出了意外,她的未来又将何去何从?

  这日,宝钗来到湘云的屋里,见她又趴在桌上,哭得双肩颤抖。

  宝钗走上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云儿,别哭了,宝哥哥吉人天相,一定会回来的。”

  湘云猛地抬起头,眼睛红肿得像两颗桃子:“宝姐姐,你说……宝哥哥他会不会真的……被那些海盗……”

  她哽咽着说不下去。

  宝钗叹了口气,将她搂入怀中,轻抚着她的背:“不会的,宝哥哥福泽深厚,怎会轻易出事?你且放宽心,养好身子,等他回来。”

  湘云在宝钗怀里哭了一阵,才渐渐止住。

  夜里,宝钗睡在湘云身旁。半夜,她忽然被一阵细微的呓语声惊醒。

  “爱哥哥……你快回来啊……”

  “爱哥哥……我等你……”【批:为云儿一大哭,麒麟之伏,一线三情种也。】

  那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和思念,显然是湘云在睡梦中呓语。

  宝钗睁开眼,侧头看向身旁熟睡的湘云。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映照在她脸上,那未干的泪痕,让她显得格外脆弱而惹人怜惜。

  宝钗的心中,升起一丝复杂的情感。

  她知道湘云对宝玉的这份深情,是那么的纯粹,那么的炽热。

  她想起自己曾经对宝玉的那些算计,那些基于家族利益的考量,那些“金玉良缘”的暗示……与湘云和黛玉的真情相比,自己的那份爱,似乎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她轻轻叹了口气。

  她为湘云感到心疼,也为自己感到一丝茫然。

  此刻,金陵的深秋,梧桐叶落,满地金黄。甄府的后花园虽不及大观园那般构思奇巧、移步换景,却也自有一番江南富贵人家的雍容与雅致。

  自从那日被甄家收留,贾宝玉与探春便被安置在西跨院的“听雨轩”中静养。

  甄府上下,因着甄宝玉的缘故,对这两位“落难的故交”极尽礼遇。

  每日里参汤药膳流水价地送来,更有那上好的绸缎衣裳、精巧的玩器,唯恐怠慢了贵客。

  在这温柔富贵乡中【批:通灵宝玉历练之地,贾甄二府】,探春那饱受摧残的身子,终是慢慢养了回来。

  虽然脸色依旧苍白,身形消瘦,但眼底那股子死灰般的绝望,到底是被这安稳的日子给焐热了几分。

  虽刚经历了流产之痛,身子骨仍旧虚弱,但那双眸子里,终究是慢慢退去了在那艘死亡之船上的死寂,重新燃起了一点点属于生者的微光。

  最令探春感到恍惚的,便是这甄府的二公子——甄宝玉。

  每当他在回廊转角处出现,或是逆着光走进屋内,探春总会有一瞬间的失神,心脏猛地漏跳一拍。

  那眉眼,那身段,甚至连嘴角噙着的那一抹笑意,都与她的二哥哥如出一辙。

  若非他穿戴的衣冠规制略有不同,举止间少了几分痴狂,多了几分世家子弟的沉稳与练达,她真要以为这是镜中走出来的另一个贾宝玉。

  这一日,午后阳光正好。贾宝玉与甄宝玉二人在轩窗下对坐品茗。

  两人穿着一般的月白色箭袖,系着一般的攒珠银带,若非贾宝玉面上带着几分大劫余生的沧桑与忧郁,而甄宝玉神色间更显从容温润,真真便如对着镜子一般,分不出彼此。

  贾宝玉端起茶盏,看着对面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心中不由得生出无限感慨。

  “甄兄,”贾宝玉放下茶盏,目光投向窗外那几株经霜的红枫,幽幽叹道,“以前只听闻世间有相似之人,却不想你我二人竟如双生。见你便如见我自己,只是……我觉得甄兄比我,却是多了几分‘入世’的通透。”【批:此言不惑】

  甄宝玉微微一笑,那笑容温和敦厚:“贾兄谬赞了。我也曾听闻贾兄衔玉而诞的奇事,更知贾兄在那温柔富贵乡中,最是个怜香惜玉、不喜仕途经济的情种。其实……弟幼时,亦是如此。”

  甄宝玉眼中浮起一丝追忆:“那时我也觉得,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男子是泥做的骨肉。我见了女儿便清爽,见了男子便觉浊臭逼人。整日里也只愿在脂粉堆里混着,若是有人提什么‘读书上进’、‘立身扬名’,我便要大发脾气,觉得那是污了我的耳朵。”

  贾宝玉闻言,眼睛一亮,仿佛遇到了知音:“正是!正是!这世间清净,全在女儿身上。那些仕途经济、文死谏武死战的,不过是须眉浊物为了功名利禄编出来的混账话!人生在世,若能得几位知己红颜,在花柳繁华地、温柔富贵乡中,共度余生,吟诗作对,也不枉来这世上走一遭。什么功名,什么富贵,若是没了那些钟灵毓秀的女儿,便如鱼眼睛一般,死气沉沉,有何意趣?”【批:笔者心中岂非此心?评者心中岂非此心?】

  他说得激动,仿佛回到了在大观园中,与黛玉葬花、与湘云烤肉、与众姐妹结社作诗的日子。那时的他,虽有烦恼,却觉得那是天大的正经事。

  然而,甄宝玉听了,却并未如贾宝玉预想那般抚掌称快,反倒是轻轻摇了摇头,眼中流露出一丝惋惜与规劝。

  “贾兄此言,弟昔日深信不疑。然……经年岁长,家父教诲,加之我也出去游历了一番,看了看这世道人心,方知……那不过是咱们在暖房里做的一场‘痴梦’罢了。”【批:此亦笔者之真情流露,待到碰壁时,梦醒啜泣之际,方知此千古一梦。惜笔者巧双七已是梦中之人,大有一朝入梦终身不醒之感。愿君于梦中安息。】

  甄宝玉站起身,走到窗前,背手而立,身姿挺拔:“如今国事多艰,边疆不宁,就像贾兄此番遭遇海盗,若非朝廷海防松弛,何至于此?咱们身为七尺男儿,既受了家族的恩荫,便也担着家族的兴衰。若一味沉溺儿女情长,只知风花雪月,一旦大厦将倾,咱们护得住谁?连自己心爱之人都护不住,又谈何‘怜香惜玉’?”

  这一番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敲在贾宝玉的心上。

  他想起了被海盗掳走的屈辱,想起了探春为了生计被迫卖身的凄惨,想起了袭人被掏空的身体,想起了湘云脖子上的勒痕……

  是啊,他护住了谁?他谁也没护住。他所谓的“爱”,所谓的“惜”,在残酷的现实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贾宝玉脸色煞白,怔怔地坐在那里,手中的茶盏微微颤抖,溅出了几滴滚烫的茶水,落在手背上,他却浑然不觉。

  “我……”贾宝玉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竟无言以对。

  他引以为傲的那些“灵性”,那些“高洁”,此刻在甄宝玉这番务实而沉痛的话语面前,竟显得如此苍白、幼稚、甚至是……荒唐。

  【批:为宝玉一哭,为笔者一哭】

  甄宝玉转过身,见贾宝玉神色凄惶,知是话说重了,便温言宽慰道:“贾兄莫怪,弟也是一时感触。其实,弟心中依旧羡慕贾兄那份纯粹。只是……人活一世,终究不能只为了自己痛快。我想重振甄家门楣,想做一番事业,也是为了能让家中老母、未来的妻儿,能过得安稳些,不再受那流离之苦。”

  贾宝玉看着他,眼中慢慢浮现出一丝敬佩,甚至……是一丝羡慕。

  这个与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有着他曾经拥有却弃之如敝履的“灵性”,却又拥有了他始终无法企及的“担当”。

  “甄兄……高见。”贾宝玉苦笑一声,“我……终究是个没用的废人。”

  “贾兄何出此言!”甄宝玉走过来,按住他的肩膀,“经此大难,贾兄能带着……带着那位姑娘千里迢迢来到金陵,已是极不容易。这份毅力,弟自愧弗如。”

  提到“那位姑娘”,甄宝玉的目光微微闪动了一下。

  此时,探春正由丫鬟扶着,在院中的回廊下慢慢走动,以此恢复体力。

  她穿着甄家为她准备的淡粉色绣花长裙,虽然身形消瘦,面色依旧带着病态的苍白,但那眉宇间天生的贵气与傲骨,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住的。

  随着身体的好转,探春的心思也日渐活络起来。

  她深知,自己和宝玉一直以“主仆”相称,虽能瞒得了一时,却瞒不了一世。

  况且甄家待他们如此恩厚,若一直欺瞒,未免显得不知好歹。

  一日,甄宝玉特意寻来几本孤本的古籍送来给贾宝玉解闷,恰逢探春也在房中。

  探春见甄宝玉进来,连忙起身行礼。

  甄宝玉连忙虚扶一把:“姑娘身子未愈,不必多礼。”

  他的目光落在探春身上,带着几分探究,几分欣赏。

  这些日子,他冷眼旁观,见这位“丫鬟”虽然遭了大难,却言谈举止进退有度,读书识字不输男子,且写得一手好字,绝非寻常奴婢可比。

  探春沉默了。

  她低头看着自己虽然换了干净衣裳,却依旧消瘦的手指。

  这些日子,甄家的恩情,甄宝玉的关怀,让她心中的防线一点点崩塌。

  她不想再用谎言去面对这个救命恩人,更不想……在他面前永远低人一等。

  她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目光清正地看向甄宝玉:“甄公子慧眼。实不相瞒,小女子并非宝二爷的丫鬟。”

  “我本是荣国公之后工部员外郎贾政庶出之女,行三,名探春。”探春抬起头,目光清正,虽然声音有些颤抖,但语气却异常坚定,“因……因家中遭了变故,又逢……又逢和亲之事,心中不愿,才……才随二哥哥逃了出来,流落至此。”

  她隐去了那段最不堪的、与宝玉的乱伦之恋,也隐去了身体残缺的真相,只将这“逃婚”的缘由说了出来。

  这在当时虽也是惊世骇俗,但比起乱伦,总归是能让人接受些,甚至还能博得几分对这刚烈女子的敬佩。

  甄宝玉闻言,大惊失色!

  他看看探春,又看看一脸愧色的贾宝玉,恍然大悟:“原来……原来是贾府的三小姐!怪不得……怪不得我看姑娘气度不凡,见识谈吐皆非俗流!原来竟是金枝玉叶!”

  他并没有因为探春的“逃婚”而轻视她,反而眼中更多了几分敬重。【批:到底是怜香惜玉之人,甄贾二玉皆是如此。】

  “三小姐受苦了!”甄宝玉长揖到底,“甄某先前不知,多有怠慢,还请三小姐恕罪!”

  探春连忙还礼:“公子言重了。如今我也不是什幺小姐了,不过是个落难之人罢了。”

  自从得知了探春的真实身份,甄宝玉对她的态度便有了微妙的变化。

  不再是单纯对待客人的客气,而是多了一份对世家小姐的尊重,以及……一份因同情和欣赏而滋生的、特别的关怀。

  他开始更加频繁地来到听雨轩。

  起初是借着与贾宝玉谈诗论道的名义,但话题往往不知不觉就转到了探春身上。

  “三小姐今日气色似乎好了些?这是我特意让人去寻来的燕窝,最是滋补的。”

  “听说三小姐喜欢书法?这是我收藏的一方古砚,虽不比贾府的珍品,但也颇有几分意趣,特来请三小姐鉴赏。”

  “这几日风大,三小姐在院中行走,务必多添件衣裳……”

  甄宝玉的关怀,细致入微,却又发乎情,止乎礼,让人挑不出半点错处,却又如春风化雨,润物无声。

  探春经历了那般地狱般的折磨,身心早已千疮百孔。

  贾宝玉虽爱她,但那份爱里掺杂了太多的血腥、罪孽和疯狂,每一次面对贾宝玉,她都会想起那些不堪的回忆,想起自己失去的……那部分。

  而甄宝玉不同。

  他有着和贾宝玉一模一样的脸,有着同样的温润如玉,但他身上是干净的,是光明的。

  他看着她的眼神里,没有愧疚,没有那种因为共同犯罪而产生的沉重粘稠的纠缠,只有纯粹的欣赏、怜惜和一种……男子对女子的倾慕。

  这种目光,对于此刻极度缺乏安全感、极度渴望被正常对待的探春来说,无疑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一日午后,贾宝玉因伤势未愈正在午睡。探春独自坐在廊下,手里拿着一卷书,却看得心不在焉。

  甄宝玉穿过月洞门走了进来。他今日穿了一件天青色的长袍,手里折扇轻摇,步履潇洒。阳光洒在他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边。

  那一瞬间,探春竟有些恍惚。

  仿佛看到了昔日在大观园中,那个还没有经历一切苦难、意气风发的贾宝玉,正笑着向她走来。

  【批:甄玉乃贾玉之幻影,是至真之宝玉,高尚之宝玉。】

  “二哥哥……”她下意识地喃喃唤道。

  甄宝玉脚步一顿,随即快步走上前,脸上带着温煦的笑意:“三小姐是在叫我,还是在叫……贾兄?”

  探春猛地回过神来,脸颊瞬间飞起两朵红云,连忙起身:“甄公子……我……我一时眼花……”

  甄宝玉看着她羞窘的模样,心中一动。他收起折扇,目光柔和地注视着她:“无妨。我与贾兄本就相貌酷似,三小姐认错也是常情。只是……”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几分,带着一丝试探:“我倒希望,三小姐唤的那一声,是在叫我。”

  探春的心猛地一跳,如小鹿乱撞。她抬起头,撞进甄宝玉那双深邃而专注的眸子里。那里面的情意,虽含蓄,却已不再遮掩。

  “甄公子……”探春慌乱地避开他的目光,手里的书都差点掉在地上。

  甄宝玉上前一步,自然地伸手帮她扶住书卷。他的手指无意间触碰到了探春微凉的指尖。

  两人都是一颤。

  甄宝玉没有缩回手,反而顺势轻轻握住了她的指尖。

  “探春……”他第一次唤了她的名字,去掉了那个疏离的“小姐”称呼,“这几日,我看你虽面上带笑,眉间却总锁着轻愁。我知道你受了许多苦,但我……我希望能抚平你心里的伤。”

  他的声音诚恳而热烈:“我虽不才,但也愿效仿古之君子,为知己者死。若蒙不弃……甄某愿用余生,护你周全。”

  探春彻底呆住了。

  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这张脸,是她爱到了骨子里、也痛到了骨子里的脸。

  可这个人,却给了她一种截然不同的感觉——那是安稳,是希望,是可以正大光明站在阳光下的承诺。

  她那颗早已千疮百孔、以为再也不会动情的心,竟然在这温暖的告白下,再次剧烈地跳动起来。

  可是……

  她想到了自己残缺的身体,想到了自己已非完璧的事实,想到了她和亲哥哥之间的那段孽缘……

  一股巨大的自卑和恐慌涌上心头。

  她猛地抽回手,后退几步,脸色苍白:“甄公子……你……你并不知晓我的过去……我不配……”

  “我不在乎!”甄宝玉急切地说道,“我知道你遭遇了海盗,受了凌辱……但这都不是你的错!那是世道的恶!在我眼里,你依然是个冰清玉洁、才情无双的三姑娘!我甄宝玉看中的是你的心,是你的人,而非那些……那些外在的遭遇!”

  这番话,掷地有声。

  探春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她从未想过,在这个世上,除了那个和她一同沉沦的二哥哥,竟然还有人……能如此包容她,如此珍视她。

  而且这个人,还长着一张她最爱的脸。

  那一刻,她心中的防线,开始崩塌。

  然而,随之而来的,是对贾宝玉的深深愧疚。

  她爱上了别人?虽然这个人长得像他,但这算不算背叛?

  夜里,听雨轩内灯火如豆。

  贾宝玉尚未睡下,正对着孤灯发呆。

  探春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碗安神汤。

  “二哥哥……”她轻声唤道,将汤碗放下。

  贾宝玉抬起头,看到探春眼角眉梢那抹不同于往日的、带着几分羞涩与忐忑的神情,心中莫名地“咯噔”了一下。

  他太熟悉她了。这种神情,曾经只属于对着他的时候。

  “三妹妹,怎么了?”他强笑道,“这么晚还不睡?”

  探春在他对面坐下,犹豫了许久,手指在桌面上无意识地画着圈。

  “二哥哥……”她终于开口,声音低得像蚊子叫,“我觉得……甄公子……他人……挺好的……”

  贾宝玉的心,猛地一沉,像是一脚踩空,坠入了无底深渊。

  他是个聪明人,也是个多情人。这一句话,这副神情,他如何能不懂?

  “你是说……甄宝玉?”他的声音有些干涩。

  探春点了点头,不敢看他的眼睛,脸颊却红透了:“这几日……他常来……对我也……颇为照顾……”

  她咬了咬唇,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看着贾宝玉,眼中闪烁着泪光和乞求:“二哥哥……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是……可是我们……”

  “我们终究是亲兄妹啊……”

  这句话,像是一把利刃,割开了两人之间那层一直刻意回避的、血淋淋的现实。

  是啊,亲兄妹。

  这三个字,是他们永远无法跨越的天堑。是他们所有痛苦、罪孽的根源。

  贾宝玉看着探春。看着她那张因为重新燃起希望而变得生动的脸庞。

  他心里空落落的,像是被人挖去了一块。

  那是他的三妹妹,也是他的……爱人。他曾为了她,疯狂,绝望,甚至不惜去死。

  可现在,她告诉他,她心里有了别人。

  而那个人,恰恰是他最无法嫉妒的人——一个有着他的容貌,却拥有他所没有的身份、地位、名正言顺的资格,以及……给他所爱之人幸福的能力的人。

  如果是别人,他或许会愤怒,会不甘。

  可那是甄宝玉。那是另一个“干净”的、完美的“贾宝玉”。

  这难道不是上天最好的安排吗?

  让她爱的人的模样得以保留,却换了一个能给她光明正大名分、能让她免受世俗唾骂的灵魂。

  贾宝玉闭上了眼睛。

  他的心在滴血,在颤抖。

  但他想起了探春在船上绝望哭泣的样子,想起了她被海盗凌辱后的惨状,想起了她为了生存出卖身体时的麻木……

  他已经毁了她半生。

  难道还要继续拖着她,让她跟着自己这个“废物”哥哥,背负着乱伦的骂名,在阴暗的角落里苟延残喘吗?

  若是带她回贾府……等待她的会是什么?是再次被送去和亲?还是被关进祠堂终老?还是像袭人那样……【批:伏下多少文字】

  不。

  不能再那样了。

  她应该有新的生活。她应该被宠爱,被尊重,做一个堂堂正正的少奶奶,而不是一个见不得光的、残缺的“妹妹”。

  甄家……是最好的归宿。

  过了许久,久到探春以为他要发怒,甚至要决裂的时候。

  贾宝玉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中,已经没有了愤怒,只有无尽的悲凉,和一种……彻底放手的释然。

  他伸出手,轻轻摸了摸探春的头,就像小时候那样。

  “傻丫头……”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哭什么?”

  “二哥哥……你……你不怪我?”探春惊讶地看着他。

  贾宝玉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苦涩却真诚的笑:“我为什么要怪你?我替你高兴还来不及。”

  “甄兄……是个君子。他人品贵重,家世显赫,最重要的是……他真心待你。”

  “你跟着他……比跟着我这个没用的哥哥……强上一万倍。”

  “二哥哥!”探春捂住嘴,泪如雨下。

  “三妹妹,”贾宝玉握住她的手,目光坚定,“你就……大胆地去吧。只要你过得好……二哥哥……死也瞑目了。”

  “我们……这番遭遇,若能换你一个好归宿……也算是……老天开眼了。”

  探春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

  “二哥哥……”

  这一刻,她知道,他们都长大了。

  在那血与火的洗礼中,在生与死的边缘徘徊后,他们终于学会了放手,学会了成全。

  第二天清晨,当甄宝玉再次来到听雨轩时,贾宝玉主动迎了上去。

  他看着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郑重地拱手道:“甄兄,我这妹妹……前半生命苦,受尽了磨难。如今……我便将她托付给你了。望甄兄……善待于她,莫要让她再受半点委屈。”

  甄宝玉看着贾宝玉那庄重而托付的神情,心中一凛,也郑重回礼:“贾兄放心!甄某对天发誓,此生定不负三小姐!”

  探春站在一旁,看着这两个面容相似、却又截然不同的男人,眼泪再次模糊了视线。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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