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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汉风云 (15)作者:xrffduanhu1

[db:作者] 2025-12-31 10:14 长篇小说 8230 ℃

【天汉风云】(15)

作者:xrffduanhu1

2025/12/30 发表于:sis001

是否首发:是

字数:15908

            提前祝各位元旦快乐~

  今年在会所发了不少文,希望大家来年继续支持嘿~本章又是个梗大于肉的章节,为了醋包饺子比吃饺子还有意思~

  第十五章·玉足戏英雄,漳水沉巫徒

  是夜,朝歌县馆驿之内,一间雅致的书房里,灯火通明。

  那些被敲打过的官员们早已被客客气气地“请”出了县城,而邺城县令西门豹,则被孙廷萧单独引入了馆驿,进行更深一步的细谈。房内,孙廷萧居于主位,鹿清彤则在一旁铺开纸笔,准备作陪记录。

  没有了外人,孙廷萧也不再绕圈子,直接开门见山地问了许多更加深入和敏感的问题。

  “西门县令,你再与我详细说说,这黄天教在你们那一带,具体的行动模式是怎样的?除了符水治病,他们还有哪些手段?”孙廷萧沉声问道,“还有,以你所知,邺城以北,直至幽州地界的那些郡县官员,与安禄山的关系究竟如何?”  西门豹拱手,神情肃穆地回道:“回将军,下官平日主要精力都在经营民生,对于这些盘根错节的关系,确实了解不多。下官只能就自己职权所及,处理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务。不过……”

  他沉吟片刻,整理了一下思路,继续说道:“安节帅节度幽州,其势力之庞大,远超外人想象。他确实经常借由各种公务之便,与幽州以南的各郡县官员频繁交往。据下官观察,大致可以划分为三个区域。”

  “常山以北,直至幽州边境的那些郡县,基本都唯安禄山马首是瞻,关系极为密切。从常山郡以南,到我邺城这一带,地方官员的态度则相对暧昧,既不敢得罪安禄山,又心向朝廷,属于摇摆不定之态。而邺城再往南,安禄山的影响力便鞭长莫及,大为减弱了。”

  “也正因如此,”西门豹的语气变得沉重,“去年一整年,河北多地遭遇灾荒与瘟疫,安禄山便借着‘协助安民’的由头,对常山以北的各郡县大力扶持,送粮送药,收拢人心。而常山以南的这些地方,安禄山不帮忙,朝廷的救济又迟迟不到,各地基本就只能看自己的府库积累如何,以及主事官员处置是否得当了。”  “如此一来,便让黄天教有了巨大的发展空间。”他叹了口气,“如今他们最活跃的广宗、巨鹿等地,离我邺城并不算远。不可否认的是,在官府缺位的情况下,当地百姓确实得到了黄天教的帮助。黄天教在各地设立分坛,组织人手,带领百姓对抗那些趁灾年加租加税的豪强与不作为的官府。原本如同一盘散沙的百姓,在他们的组织下团结起来后,便能保住自己那点可怜的口粮,自然也就更愿意依附于他们。”

  当夜,孙廷萧便留了西门豹在馆驿住下,两人秉烛夜谈,又深入了解了许多关于河北民生、官场以及黄天教的细节。西门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将自己多年的观察与体会倾囊相告。直到夜深,孙廷萧才意犹未尽地请他回房安歇。  书房内,送走了西门豹,便只剩下孙廷萧和鹿清彤二人。

  孙廷萧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夜里的寒风夹杂着一丝冰冷的气息灌了进来,让他瞬间清醒了不少。他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先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随即欣慰的笑了。

  鹿清彤收拾好桌案上的笔墨,走到他身边,为他披上一件厚实的披风,柔声问道:“将军为何先是叹气,又是发笑?”

  “我叹,”孙廷萧没有回头,声音里带着一丝难言的疲惫,“这偌大的天汉王朝,大部分时候,大部分地方的百姓是盼不来西门豹这样的好官的。他们能遇到的多是王鲁之流。”

  他顿了顿,转过身来,眼中的笑意却又变得真切起来:“我笑则是因为天汉终究还有西门豹这样的人在。有人在踏踏实实地为百姓做事,天下便还不算烂到底,总归是有些希望的。”

  鹿清彤默然,她能理解孙廷萧心中那份复杂的情感。她为他续上一杯热茶,然后抬起头,清澈的眼眸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试探着问道:“那么,将军接下来是打算提兵直奔广宗,将那位‘大贤良师’抓捕归案么?”

  孙廷萧没有直接回答,他接过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反而饶有兴致地反问她:“你觉得,我会如何打算?”

  “以我对将军的了解,”鹿清彤的语气十分笃定,“强攻猛打,从来都不是您的首选。尤其是在黄天教已经深得民心的情况下,贸然进剿,只会激起民变,将数十万百姓彻底推向朝廷的对立面。这与您一路行来安抚流民的初衷背道而驰。”  她看着孙廷萧,一字一句地说道:“况且黄天教和地方如藤攀树,彼此难以拆解,现在也并未真的造反生事,反而起到了稳定流民的作用。所以,清彤以为,将军恐怕是想以招抚为主。”

  孙廷萧赞许地点了点头,将杯中茶一饮而尽。“知我者,女状元也。”他说道,“我的任务本就不是带兵来平乱,这些州郡事务,严格说来也不是我分内需要处理的。所以,自出潼关、渡黄河以来,我到现在才第一次真正插手地方事务。”  “将军是看不下去了。”鹿清彤轻声说道,她的目光中充满了理解与柔情,“而且,我们已经深入河北地界。在这里,一言一行都至关重要。重建朝廷在百姓心中的形象,也是我们与安禄山斗法的必要一环。至于黄天教……”

  她的话锋一转,提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将军,那日在司马府,意欲行刺你的那一拨人,会不会就是黄天教的人?他们听说你带着兵马来河北一带,觉得你可能是朝廷派来弹压他们的,就想出手刺杀你。”

  “哦?”孙廷萧微笑着看向她,不置可否,“那么,阻止他们的另一伙人呢?”  鹿清彤摇了摇头:“那便不好说了。行事风格像是杀手,却在阻止真正的杀手,实在令人费解。”

  孙廷萧走到地图前,目光在河内、广宗、幽州这几个点上来回移动,手指在桌案上轻轻敲击着,整间书房都陷入了他思考的节奏之中。

  “如果人是黄天教的,想杀的其实是司马懿呢?他们扑了空,对于我这个司马家的访客是敌是友,犹豫了一下,所以在房顶观望却没动手,反而等到了别人出现,和他们作对。这个‘别人’就是司马懿的人,但是是司马懿手下不便露面的,替他处理隐蔽的仇敌的杀手。”

  “当然,这都是我的推测,还没有证据。甚至把想杀我,或者想在司马家行凶这件事和黄天教联系起来,也是一个臆断的事情。或许我或者司马懿有什么别的仇人?”

  鹿清彤却微笑着摇了摇头:“有时候,并不需要确凿的证据。因为合理的事情,在特定的情势下,是必然会发生的。而且,不应该在推断的过程中随便加入别的我们不了解的东西,我们来河北,可能的对头,一是黄天教,二是安禄山;司马懿的儿子和安禄山的儿子同时出现在蓟州,他们是一伙人的可能性很大;刺杀司马懿或者在司马府刺杀朝廷大员,都不是司马懿的盟友该做的事情,那么他们应该也就不是安禄山的手下。那么,那些人是黄天教的可能性更大,而且您说他们武功路数有江湖之风,符合黄天教这样江湖中活动的人。”

  孙廷萧看着她那副笃定的模样,忍不住伸出手,宠溺地勾了勾她小巧的鼻子,笑道:“你这个想法,虽然很有道理,但还是有证据才好。”

  他看着鹿清彤瞬间羞红的脸颊,心情大好,随即一把将她横抱起来,朝着内室的床榻走去。

  “不过现在,”他低头,在那张诱人的红唇上轻轻啄了一下,“我不想去想那些烦心事了。”

  那从运筹帷幄的军国大事到赤裸直接的原始欲望,转变来得如此突然,让鹿清彤一时有些措手不及。当那双熟悉而有力的臂膀将她从地面上轻松抱起时,她下意识地环住他的脖子,一声夹杂着羞恼与无奈的抗议便从唇边溢出:“哎呀……又要这样……你前几天,才刚刚和苏姐姐双宿双栖了一整夜……今天又……”

  孙廷萧抱着她,大步流星地走向内室,闻言低声笑了起来,那深沉的笑声在他胸腔里震动,透过紧贴的衣料,清晰地传到她的耳中。“那都好几天了,”他将她轻轻放在柔软的床榻上,欺身而上,将她笼罩在自己的身影之下,低声呢喃,“况且,那一晚还让不知死活的刺客打扰了兴致呢。”

  “几天就忍不了啊?每次还要换着人来!登徒子!”鹿清彤红着脸,偏过头去,不敢看他那双仿佛能燃起火焰的眼睛。

  “这不是今天刚好你在我身边吗。”孙廷萧的回答理直气壮,他的大手已经开始不老实地解开她腰间的系带。

  “你小点声!”鹿清彤心中一慌,想起了在京郊大营被赫连明婕“捉奸”的窘迫,连忙用手推了推他结实的胸膛,“等会儿……别又让谁突然闯过来了。”  然而她的抗议,在此刻的孙廷萧听来,不过是情人间的呢喃软语。他只顾着将这个让他心心念念的美人剥茧抽丝,让她在自己面前展露出最真实、最诱人的一面。鹿清彤那点无力的反抗,很快就在他霸道而温柔的攻势下化为乌有。他三下五除二地便将她的外裙和衬裙褪去,随即又耐心地解开了她罗袜的系带,将那双被包裹了一天的纤足解放出来。

  当那双线条优美、修长笔直的玉腿完全暴露在空气中时,鹿清彤羞得脚趾都蜷缩了起来。她的上身倒还留着一件蔽体的月白色抹胸,可这欲遮还羞的模样,反倒更添了几分风情。

  孙廷萧的目光并未在她身上游移,反而直接落在了她那双小巧玲珑的脚丫上。他俯下身,用那双常年握着兵刃的、带着薄茧的大手,轻轻捧起了她的一只小脚,放在掌心仔细地把玩、揉捏。

  “啊……”一阵奇异的酥麻感从脚心窜起,直冲头顶,鹿清彤忍不住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下意识地想要缩回脚,“多脏呀……”

  她今天也忙了一天,虽然天寒地冻没什么汗渍,那终究还是双足嘛,都还没濯洗一下。让他用手这么捧着,实在是羞人。

  孙廷萧却像是没听到一般,他不但没有松手,反而将她的脚丫捧到唇边,在那光洁的脚背上,印下了一个不轻不重的吻。他抬起眼,看着她那副又羞又窘的可爱模样,低声笑道:“你的身子,从头到脚,哪里我都喜欢,没有一处是脏的。”  这句直白的情话,比任何烈酒都更让人沉醉。鹿清彤只觉得自己的脸颊烧得厉害,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像是在欣赏珍宝一般,用唇舌细细地舔吻着她的脚背脚踝……那湿热的触感,和指腹粗粝的摩擦感交织在一起,让她浑身酥软,只能发出一声声无法抑制的、细碎的呻吟。

  鹿清彤觉得自己真是彻底投降了。

  要说这个男人是“索取无度”的淫贼嘛,倒也确实是委屈了他,这许多日子,他也并不夜夜笙歌,房里离不开女人。但他却也是个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与美人同房独处之机会的登徒子。而且,而且……他怎么还会玩女人的脚啊!在她读过的所有圣贤书、乃至那些偷偷看过的话本小说里,也从未听闻过,男人会把女人的脚,当作是房中情趣的一环。这简直是匪夷所思。

  然而,她身体的感受却骗不了人。孙廷萧将她那双柔弱无骨、却又踏过了千里路途的美足捧在掌心,用他那带着薄茧的手指,不轻不重地揉捏着,那阵阵酥麻的感觉,让她浑身都提不起力气。

  就在她神思恍惚之际,孙廷萧已经自顾自地褪下了自己的长裤。那根在之前拥抱她时便已感觉到的、坚硬滚烫的巨棒,此刻毫无遮掩地暴露在了空气中。它昂扬挺立,青筋盘绕,顶端因为主人的兴奋而微微湿润,在烛光下反射着骇人的光泽。

  更让她惊骇的是,他竟真的捧着她的一只脚,打算用那雪白的足弓,去摩擦他那雄伟的柱身。

  “啊!将军,别啊!”鹿清彤吓得魂飞魄散,猛地缩回腿,声音都变了调,“要不……要不还是,我先去洗洗……”

  “唔,”孙廷萧按住她乱动的脚踝,低沉的笑声从喉间滚出,“待会儿要是弄脏了,不还是得洗?不如等下一起吧。”

  他这话里的暗示意味太过明显,鹿清彤的脸颊瞬间红得能滴出血来。她结结巴巴地问道:“啊……弄脏……你要怎么……怎么弄脏啊……”

  孙廷萧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重新握住她的脚踝,然后引导着她那柔软的足心,缓缓地贴上了自己那根滚烫的巨物。

  那是一种极其诡异而强烈的感官冲击。她足底肌肤的细腻与他肉棒的坚硬,她身体的温凉与他那骇人的灼热,形成了最鲜明的对比。她甚至能感觉到,那顶端已经沁出了一些晶莹的清液,随着她足弓的每一次轻微滑动,在他的柱身上留下一道湿滑的痕迹。

  鹿清彤僵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只觉得自己的大脑已经完全停止了思考。  “就是这样,”孙廷萧终于开口,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枚滚烫的烙印,烫在她的心上,“它会先流出一些液体,把你这里弄得滑滑的,方便它动作。然后……”

  他握着她的脚,用那柔嫩的足心,包裹着自己的欲望,缓缓地上下套弄了两次,满意地听到身下的美人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惊喘。

  “……然后,我会让它把所有的东西,都射在你这里。你说,这样算不算弄脏?”

  “那……那怎么行啊!也太……太羞人了!”鹿清彤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那不堪的画面,只觉得一股热气从头顶直冲而下,连耳根都烧得通红。她下意识地想要摆手拒绝,可身体却软得提不起半分力气。

  孙廷萧看着她这副羞愤欲死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他非但没有停下,反而变本加厉,控制着她的双足,用那柔嫩的足心,更加卖力地为自己抚慰。他甚至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仿佛这种玩法带给他的快感,丝毫不亚于真刀真枪的进入。

  他一边享受着这别样的服侍,一边还不忘用歪理邪说来“开解”她:“之前你不是总担心不用鱼泡会怀上娃吗?这样,自然就不会有那个烦恼啦。”

  “你……你还有理了啊!”这番强词夺理的话语,让鹿清彤又气又笑。她索性用手背挡住了自己的眼睛,一副眼不见为净的模样。然而,她那已经完全放松下来的双足,却在孙廷萧的引导下,显得格外配合。那柔软的足弓,那灵巧的脚趾,都仿佛天生就是为了取悦他而生。

  此刻的她,姿态是无比诱人的。她侧躺在床上,双膝微微内扣,修长苗条的双腿交叠着,将那双白皙如玉的纤足送到了他的手边。孙廷萧将她的两只足弓并拢,用他宽厚的大手包裹着,形成了一个临时的、湿滑而紧致的“穴口”,将自己那根昂扬的欲望紧紧夹在其中。他半跪在床边,腰身挺动,每一次的抽送,都让那根巨物在她柔嫩的足心间深深地摩擦、滑动。

  这景象是如此的淫靡,又是如此的新奇。鹿清彤虽然紧闭着双眼,但那清晰无比的触感,却让她脑海中的画面变得更加具体。她能感觉到他每一次的进出,能感觉到那坚硬的肉刃是如何在自己最柔软的足心上肆虐,能听到那因为体液而发出的、黏腻而色情的水声。

  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他随意摆弄的人偶,连自己最不起眼的双脚,都成了他发泄欲望的工具。这份认知让她感到无尽的羞耻,可在那羞耻的深处,却又有一股奇异的、难以言喻的兴奋,正悄然滋生。她的小腹深处,那熟悉的空虚与热流,正再一次不受控制地泛滥开来。

  鹿清彤很难准确地描述自己此刻的感觉。

  这太奇怪了。她的双足,并不像胸前的乳尖,或是腿心那处更为隐秘的花蒂,被碰触时会传来直接而强烈的生理快感。可不知为何,当他用那根凶猛的肉刃,在她的足心间反复进出时,她却忍不住想要喘息,想要呻吟,身体里涌起一阵阵熟悉的、令人晕眩的浪潮。那感觉,竟然与一场真正的、深入灵魂的交合,别无二致。

  或许,是因为那强烈的视觉与触觉冲击,让她的大脑自动脑补出了被他贯穿的画面;又或许,是因为这个男人身上那股浓烈的、充满了侵略性的雄性气息,让她从心底里感到臣服。

  她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深处,那个被他开拓过的花穴,正在不受控制地收缩、湿润,仿佛在隔空呼应着他的每一次动作,渴望着被他用同样的方式填满。

  这是一种纯粹由精神层面引发的、却又无比真实的肉体欲望。

  她不再抗拒,也不再思考。她只是放任自己沉沦在这片由羞耻与兴奋交织而成的海洋里。她挡着眼睛的手指微微张开,从指缝间偷偷地窥视着眼前这淫靡的一幕。

  她看到他结实的小腹随着每一次的挺动而绷紧,看到他额角渗出的汗水顺着刚毅的下颌线滑落,看到他那根狰狞的巨物,是如何被自己那双秀气的脚丫包裹、吞吐。而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

  这个念头,像是一颗火星,瞬间点燃了她心中最后的那根名为理智的弦。  “嗯……啊……”

  再也无法压抑的、带着哭腔的呻吟,终于从她的唇边溢出。那声音娇媚婉转,充满了动情的意味,彻底宣告了她的投降。

  听到她这声彻底投降的娇吟,孙廷萧只觉得心中最柔软的那一块地方,被狠狠地撞了一下。他实在没法不去疼爱眼前这个女人。她聪慧,能在衙署里与县令们周旋;她美貌,一颦一笑都动人心魄;她柔弱,会因他一句调笑而面红耳赤;她又勇敢,能为了不相干的幼童以身作饵。她能为他分担军国大事,也能在床上成为他最合拍的伴侣。

  看着她此刻那副双颊绯红、眼角含泪、却又强忍着羞耻任由自己摆布的承欢模样,孙廷萧内心深处涌起的那股强烈的心动与占有欲,竟比自己那根肉棒上实际感受到的物理刺激,还要让他来得爽快。

  人生得此一女,夫复何求呢?

  这个念头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他忽然松开了那双控制着她玉足的大手,只是用炙热的目光,鼓励地看着她。”

  鹿清彤一愣,那并拢的双足失去了支撑,有些不知所措地悬在半空。她红着脸,有些无措地看着他,不明白他这是何意。

  “自己试试。”孙廷萧说。

  “怎么试嘛?”鹿清彤小声地嘟囔了一句。

  她尝试着模仿他刚才的动作,想要自己悬空抬着双腿,并拢足心,再去套弄他那根已经硬得发烫的巨物。可这个姿势对腰腹的力量要求极高,她试了一下,便觉得酸软无力,实在有些高难度。

  就在她手足无措之时,她的聪慧再次占了上风。略一思索后,她便想到了一个办法。她羞答答地将自己的一只脚,轻轻踩在了男人那肌肉虬结、坚实有力的大腿上,作为支撑点。然后,她小心翼翼地,用那只空出来的脚,学着他方才的样子,用柔嫩的足心,贴着他的柱身,从根部缓缓地向上滑动。

  这一下,比刚才两只脚并拢夹着,更多了几分细腻的研磨与挑逗。那光洁的足底,紧贴着他暴起的青筋,缓缓上移,灵巧的脚趾甚至还调皮地在他的顶端轻轻勾了一下。

  “嗯……”孙廷萧喉间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他没想到,她竟能无师自通地想出这等更要人命的玩法。这个女人,真是个天生的妖精!

  那是一种极为奇妙的学习过程。

  从最初的生涩与茫然,到此刻的熟练与专注,鹿清彤发现自己竟在这种羞耻至极的“服侍”中,找到了某种独特的节奏。她的理智告诉她这有多么荒唐,可她的身体,却在无比诚实地取悦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她那只踩着他大腿的脚,稳稳地支撑着身体;而另一只脚,则已经变成了一只最灵巧、最温柔的手。

  她的足弓时而轻柔地贴住他那粗壮的柱身,模仿着他以往进入自己身体的节奏,缓缓上下滑动,感受着那坚硬的脉络在自己的足心下有力地跳动;时而又用那五根晶莹如玉的脚趾,在那湿润的顶端轻轻地搓揉、打圈,或是调皮地夹住那小小的肉孔,再缓缓松开。

  她偷偷地抬起眼皮,从挡着脸的手指缝隙里,仔细地观察着孙廷萧的表情。  他紧闭着双眼,平日里总是带着一丝戏谑的嘴角此刻微微张开,喉结随着急促的呼吸而上下滚动,额角的青筋微微凸起。那副极致享受、几近失控的模样,分明比以往任何一次真刀真枪的挞伐时,还要来得更加兴奋。

  真是不明白这个男人……鹿清彤在心中暗自嘀咕。这种奇怪的玩法,难道真的比直接进入她的身体,还要让他更爽快吗?

  孙廷萧确实很爽,爽到无以复加。

  但让他爽的,并不仅仅是那根欲望被服侍的、新奇而强烈的快感,更是眼前的这副画面带给他的、无可比拟的心理满足感。

  这是他的鹿主簿啊。是那个能在朝堂上舌战群儒、能为他运筹帷幄、能于万军之中保持冷静的女状元。是那个心怀天下、会为百姓疾苦而蹙眉的鹿清彤。可此刻,她却心甘情愿地,侧卧在自己的床榻上,用她那双曾丈量过万里河山的纤足,为他做着这等闺房之中最私密、最羞耻的服侍。

  这份强烈的反差,这种完全的信任与交付,远比任何单纯的肉体结合,更能让他感受到一种征服与拥有的极致快感。他要的,从来不只是她的身体,更是她的全部。

  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心猿意马,鹿清彤的动作愈发大胆。她甚至开始用两只脚交替着动作,一只脚负责缓缓研磨,另一只则专注地挑逗着顶端的冠口。这般配合无间的“双龙戏珠”,让孙廷萧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清彤……”他沙哑地喊着她的名字,终于忍不住睁开了眼。那双鹰隼般的眸子里,此刻满是烧得通红的欲望和浓得化不开的爱意。

  这个妖精,真是要了他的命了。

  “哎哟……”

  一声小小的、带着委屈的轻呼,终于从鹿清彤的唇边泄了出来。这般新奇的服侍虽然刺激,却也着实是个体力活。她那只作为支撑点的脚踝早已酸软不堪,再也支撑不住,只好无奈地放了下来,终止了这场荒唐的游戏。

  孙廷萧顺势便压了上来,高大的身躯将她完全覆盖。他没有急着进行下一步,而是怜爱地、细细地亲吻着她的额头、鼻尖,最后辗转到她那微微嘟起的、带着不满的红唇上,温柔地舔舐啃咬。

  被他吻得意乱情迷,鹿清彤只觉得身体里那股被强行压下的火,烧得更旺了。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隔着薄薄的衣料,那根刚刚才被她“安抚”过的东西,正更加坚硬、更加滚烫地抵着自己的腿根。她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顺从了自己的内心,用细若蚊蚋的声音问道:“要……要进来吗?”

  “哦?想要啦?”孙廷萧停下动作,眼中满是得逞的玩味笑意,故意逗她。  鹿清彤被他这明知故问的样子气得不行,索性把脸埋进柔软的枕头里,耍赖般地闷声说道:“你说是就是吧!”

  “哈哈哈,好,是我的清彤想要了。”孙廷萧发出一阵畅快的低笑。他不再逗她,而是顺着她的身子侧躺下来,从背后将她娇小的身躯整个搂进怀里,让她像一只温顺的猫咪般蜷缩着。他的胸膛紧紧贴着她的背脊,灼热的呼吸喷在她的颈后,带来一阵阵战栗。

  随即,他那只大手向下,轻松地握住了她靠外侧的那条修长美腿,微微用力,便将它从膝弯处抬起,架在了自己的腰侧。

  这又是一个她从未经历过的姿势。

  从背后被他紧紧相拥,一条腿还被他如此蛮横地抬高,这让她感觉自己像是一件被彻底打开的礼物,毫无防备地将自己最脆弱、最隐秘的地方,完全暴露在了他的兵锋之下。

  孙廷萧显然对这个新解锁的姿势满意极了。他扶着自己那根早已狰狞毕露的巨物,在那片被情欲滋润得泥泞不堪的穴口找准了位置,腰身猛地挺动。

  “嗯!”

  没有了面对面时的视觉冲击,从背后传来的、被猛然贯穿的饱胀感,似乎变得更加清晰而强烈。那根烙铁般的坚硬,带着无可匹敌的气势,从一个刁钻而深入的角度长驱直入,狠狠地顶在了最深处的软肉上。鹿清彤瞬间弓起了身子,一声闷哼从喉间溢出,双手紧紧地抓住了身前的锦被。

  这个姿势,让他进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深,每一次的呼吸,每一次的心跳,都仿佛能透过紧贴的背脊,传递给对方。他就是她,她就是他,再无分彼此。  这个姿势太磨人了。

  他从身后将她完全拥在怀里,坚实的胸膛紧贴着她光洁的背脊,每一次心跳,每一次肌肉的绷紧,都清晰地传递过来。而他那根势不可挡的巨物,则以一个她从未体验过的角度,凶狠地、不知疲倦地在她最紧致、最湿热的甬道内抽插。这个角度似乎更能轻易地碾过她体内那最令人疯狂的敏感点,每一次深入,都让她浑身战栗,几欲窒息。

  他的手也没有闲着。

  一只手紧紧地扣着她纤细的腰肢,牢牢掌控着这场情事的节奏与力度;而另一只手,则像一条不知满足的灵蛇,从她身前滑过,探入了那件还蔽体的月白色抹胸之下,肆意地揉捏、玩弄着那只早已挺立的雪白玉兔。指腹的粗粝与乳尖的娇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她忍不住弓起了身子,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

  然而,这只手并不满足于此。在她的胸前肆虐了一番后,它又缓缓向下,滑过她平坦紧致的小腹,最终精准地、毫不犹豫地,找到了那处早已被情潮濡湿不堪的、最为敏感的神秘花蕊。

  “!”

  鹿清彤的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一道看不见的闪电劈中。

  那被死死咬住的下唇终于失守,一连串破碎、甜腻、充满了情欲的呻吟再也无法抑制地从喉间奔涌而出。这突如其来的双重刺激,彻底击溃了她引以为傲的理智与自制力。

  “嗯……啊……将军……不……不要碰,痒……”她的哀求带着哭腔,听起来却更像是催情的蜜语。

  “不要?”孙廷萧在她耳边低沉地笑着,那笑声带着得逞的意味。他非但没有停下,反而加快了身后撞击的频率,同时用手指在那粒小小的硬核上,不轻不重地打着圈。

  “可你的身子太想要了,我的鹿主簿。”他一边用手指感受着那里的每一次痉挛与跳动,一边用更加凶猛的力道,狠狠地顶入她的最深处,“你看,它湿得一塌糊涂不是吗?”

  在这样无情的、前后夹击的攻势之下,鹿清彤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她所有的思绪,所有的骄傲,都被这铺天盖地的快感冲刷得一干二净。她只能像一条离了水的鱼,无助地张着嘴,大口地喘息着,随着他的节奏,被动地承受着。

  孙廷萧这番刻意调戏的、露骨至极的言语,成了压垮鹿清彤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彻底缴械投降了。

  她只能无助地哼哼着,那声音软糯又委屈,像极了一个被大坏蛋欺负惨了的良家小姑娘。她把脸深深地埋在枕头里,用带着哭腔的、娇嗔般的语气埋怨道:“将军……实在是太坏了……”

  “我……我算是完啦……”她断断续续地泣诉着,身体随着他每一次的撞击而剧烈地颤抖,“被你这么一弄……那些圣贤书里的教导,就全都忘了……只顾着……只顾着跟着你……随你……怎么样都好……”

  这番充满了泪水与彻底臣服的真情告白,如同最猛烈的惊雷,狠狠地劈在了孙廷萧的心上。他心神一荡,只觉得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与怜爱,从心底最深处喷涌而出。

  他下意识地收紧了双臂,将怀中这具已经完全为他绽放的娇软身躯搂得更紧,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而身下那不知疲倦的冲撞,也变得愈发急切、愈发凶猛,每一次都像是要将自己全部的爱意与激情,悉数灌注到她的灵魂深处。  他将脸埋在她散发着清香的秀发间,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丝复杂的、近乎是无奈的坦诚:“明明是你……”

  “这些年,玉澍和赫连都痴缠着我,我本想不对任何人动情。可偏偏一遇到你,我就再也按捺不住。你把我的心扉打开,一发不可收拾。”

  “如今,我对她们也再心硬不起来……你们,你们一个个……都是我斩不断的宿命了……”

  这番话,是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向她剖白自己内心的情感纠葛。那话语里既有对她的深情,也有一份对未来的迷茫与担当。

  鹿清彤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一只温暖的大手紧紧攥住。她那湿热的甬道疯狂地绞紧,将这个让她又爱又恨的男人,一同带向了那极乐的云端。而孙廷萧,也在她这极致的缠裹中,发出一声满足的喘息,将自己积攒了数日的精华,尽数、狠狠地,倾泻在了她的身体最深处。

  一场酣畅淋漓的云雨过后,房间内渐渐归于平静,只剩下两人交织的呼吸声,和空气中那依旧浓得化不开的暧昧气息。

  孙廷萧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急着抽身,而是翻了个身,将头枕在了鹿清彤那柔软而富有弹性的胸脯上,像一只终于找到归宿的巨兽,满足地蹭了蹭,发出一声舒心的喟叹。那副慵懒安稳的模样,与方才在情事中那个予取予求、霸道凶猛的男人,简直判若两人。

  鹿清彤浑身酸软,连一根手指头都懒得动弹。她任由男人硕大的脑袋枕在自己胸前,感受着他平稳的心跳和均匀的呼吸。她伸出手,无意识地抚摸着他的脑袋,看着他这副惫懒的模样,心中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明明也是步入大叔年纪的人了,怎么此刻却像个贪恋母亲怀抱的小孩子?  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心绪,孙廷萧闭着眼睛,嘴角却勾起一丝笑意:“怎么?嫌我老啦?也罢,三十有五,再过几年,称一声‘老夫’也不为过了。”

  “不是,不是……”鹿清彤连忙解释,生怕他误会,“我只是觉得……平日里那个无论在朝堂还是在战场都那般跋扈、那般强力的男人,此时此刻,倒是显得……很柔弱?”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方才盘旋在心头的话问了出来:“将军方才说,怕心再硬不起来,说我们都成了你纠缠难断的宿命。你是不是觉得,有了我们这些牵绊,就再也没法像以前那样,无所顾忌地去驰骋天下了?”

  孙廷萧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将脸在她柔软的胸前埋得更深了些,不置可否。  鹿清彤见状,心中愈发明了。她轻轻地叹了口气,用一种近乎是自言自语的语气,缓缓说道:“不愿被感情牵绊,不愿有任何弱点,以便能随时舍弃一切,去成就更大的事业……这倒是,有几分帝王心术的味道呢。”

  “将军莫非……”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孙廷萧打断了。

  他猛地抬起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他伸出手指,在她的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语气中带着几分故作轻松的责备:“你这小女子,成天都在乱猜些什么。”

  鹿清彤她下意识地收紧双臂,将他更紧地搂在怀里,那双清澈的眼眸中,再也藏不住那份深深的忧虑。她看着他,看着那双刚刚还盛满了情欲与爱意的眼睛,此刻却已恢复了深不见底的平静,仿佛一潭幽深的湖水,将所有的秘密都沉在了湖底。如果她猜的是对的,那他走的,将是一条何等隐秘、何等孤独、又何等艰险的道路。那条路的尽头,是万丈荣光,还是万丈深渊?

  孙廷萧从她柔软的怀抱中,温柔而坚定地挣脱出来。他坐起身,背对着她,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疲惫:“不要多想了,睡吧。”

  他开始沉默地穿上衣服,一件,又一件。那随意的动作,此刻在鹿清彤眼中,却像是在一层层地重新给自己穿上那坚不可摧的铠甲,将方才那个有血有肉、会脆弱、会疲惫的男人,重新包裹成那个无所畏惧、心思莫测的骁骑将军。

  看着他那宽阔而孤单的背影,鹿清彤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当他走到门口,手已经放到门栓上时,她终于还是忍不住,轻声唤了他一句:“将军……”

  他的身形微微一顿,却没有回头。片刻的沉默后,他拉开房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任由那清冷的夜风,将他高大的身影吞没在院中的黑暗里。

  这已经不是鹿清彤第一次,看到孙廷萧在夜深人静时,独自一人去面对那不为人知的重压与思考了。她知道,有些路,只能一个人走;有些重担,也只能一个人扛。她没有跟出去,只是静静地躺在床上,感受着身旁那渐渐散去的余温,和那从门缝里丝丝缕缕透进来的、属于他的孤寂。

  一夜无话。

  当翌日的晨光刺破云层,嘹亮的号角声响彻营地时,昨夜所有的温情与忧思都已被深埋心底。庞大的送亲队伍再次开拔,依旧是旌旗招展,车马喧嚣,大张旗鼓地踏上了前往下一站的路途。

  只是这一次,队伍的前方,多了一位新的引路人。邺城县令西门豹,骑着一匹普普通通的行路马,不卑不亢地随行在队伍一侧。他的脸上,带着一股历经风霜的坚毅,目光则投向了远方那座他为之奋斗、也为之得罪了无数人的城池——邺城。

  大部队的行进速度,自然是比不上西门豹那日快马加鞭的单骑狂奔。然而,这缓慢的步伐,却也正好让所有人都能更清晰地看出此地的不同。

  随着队伍渐渐临近邺城地界,并最终进入其辖区之后,道路两旁村庄的景象,确实比之前所见的寥落破败,要好上了许多。虽然依旧谈不上富庶,但屋舍明显经过了修葺,田地里也有了农人劳作的身影,正在为即将到来的春耕做着准备。最重要的是,这里有了烟火气。村落里有了犬吠鸡鸣,有了在村口玩耍的、衣衫虽旧却干净的孩童,有了在门口缝补浆洗的妇人。这里的百姓,脸上或许依旧面黄肌瘦,但眼中,却有了生气,有了对未来的盼头。

  西门豹只是沉默地骑着马,跟在孙廷萧的身侧,不多言语。他不需要任何吹嘘,这一路行来,他治下的土地,便是他最好的功绩簿。

  玉澍郡主这几日也与平时相同,并不总是待在沉闷的马车里,而是换上了一身英气的骑装,与众人一同骑马而行。自从渡过黄河,一路上遇到的事情开始变得复杂而凶险,无论是司马府的暗流,还是朝歌县的雷霆手段,她都不便抛头露面。但她并未闲着,而是在暗中默默地观察着一切。

  她看着那位清冷如月的鹿主簿,是如何在孙廷萧身侧,将繁杂的军政事务处理得井井有条,又是如何在他一筹莫展时,一语道破玄机。

  她看着那位温柔如水的苏院判,是如何能毫无惧色地陪着他,一同踏入司马懿那龙潭虎穴般的府邸,以医者的身份,成为他试探对手的一枚重要棋子。  她也看着那位娇憨如火的赫连小公主,是如何能像一只快活的百灵鸟,不知疲倦地在队伍前后奔走,充当他的眼睛和耳朵,将第一手的军情带回到他的面前。  看着这三位风格迥异、却都与他无比契合的女子,玉澍郡主的心中,涌起了一股极为复杂的感受。那是一种小小的、几乎微不可察的醋意,但更多的,却是一种豁然开朗的释然。

  在此之前,她只是觉得,她们真是念头通达,心胸宽广,竟能接受彼此的存在,坦然地爱着同一个男人。而直到今日,她才真正看明白。她们与他的关系,早已超越了单纯的男欢女爱。她们是他的臂助,是他的羽翼,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支撑着这个男人,走在那条艰险的道路上。

  而自己呢?自己似乎从始至终,都只是一个被护送的“任务”,一个需要他耗费心神来保护的、尊贵而无用的“郡主”。

  想到这里,玉澍郡主勒住马,回望了一眼那辆装饰华丽、却如同一个精美囚笼的郡主车驾,心中那个一直以来困扰着她的、关于情爱的死结,仿佛在这一刻,悄然松开了。

  自己或许,真的应该放下了。放下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也放下那份身为郡主的骄傲与矜持。

  队伍行进的秩序,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凄厉的哭喊声打破了。

  只见不远处的一个村口,一个衣衫褴褛的老汉连滚带爬地朝着队伍冲了过来。他似乎是被这庞大的仪仗吓到了,又似乎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在离队伍还有数十步远的地方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也不管马上的是谁,只是一个劲儿地磕头,那脑袋撞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青天大老爷!救命啊!求大老爷为草民主持公道!”

  孙廷萧一抬手,队伍前列的骑兵立刻停了下来。他与身旁的秦琼、程咬金交换了一个眼色,而一旁的西门豹则已经催马上前,沉声问道:“老丈,莫慌!本官乃邺城县令西门豹,有何冤屈,速速讲来!”

  那老汉猛地抬起头,浑浊的老眼中先是一愣,随即迸发出了巨大的希望。他认得这位为民做主的县令大人!他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挣扎着爬到西门豹马前,抱着马腿便嚎啕大哭:“啊!是西门大人!西门大人您可要救救小老儿的女儿啊!”  在西门豹的再三追问下,老汉才断断续续地将事情说了个明白。

  原来,最近已是七九、八九,河冰消融的时节。村里的黄天教分坛不知从哪儿翻出了陈年旧习,纠集了一帮信徒装神弄鬼,宣扬说是要去岁的灾情是因漳河的河神发怒,如今必须要效仿古人,选一个黄花闺女扔进河里去给河神做媳妇,才能保佑来年不再泛滥、风调雨顺。而今天,被他们选中要扔下河的,正是这老汉家唯一的女儿。

  “岂有此理!”西门豹听完,气得脸色瞬间铁青。他到任之后,早已明令禁止此等淫祠邪祀,没想到这黄天教竟敢在他眼皮子底下乱搞!他当即厉声喝道:“老丈,前面带路!”

  孙廷萧见状,眼中精光一闪。这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他正愁找不到机会见到黄天教的真人,他们自己倒送上门来了。他立刻对戚继光下令:“戚将军,你带大队人马按原计划继续前行,入城扎营,不必等我。”

  随即,他马鞭一指那老汉奔去的方向,对着身后的三员大将低喝一声:“二哥、老程、老黑,带上一队亲兵,跟上!”

  鹿清彤作为首席幕僚,自然也催马跟上,准备随时记录。而赫连明婕一听有这等“热闹”可看,又有坏人可以打,更是兴奋地一夹马腹,紧随其后。

  马车旁的玉澍郡主,将这一切听得清清楚楚。当她听到一个无辜的女孩,要因为这荒唐的迷信而被活活淹死时,心中不免戚然。她想到了自己那同样如同祭品般的命运,一种同病相怜的悲悯与一股前所未有的怒火,同时在她心中燃起。她看了一眼赫连明婕那风驰电掣的背影,竟也一咬牙,对身旁的侍卫道:“跟上她们!”

  漳河岸边,寒风凛冽。

  一片由碎冰和泥土构成的河滩上,聚集了黑压压的一大群百姓。他们神情麻木,又带着一丝病态的狂热,将一个临时搭建的草台围得水泄不通。

  草台之上,一个神婆披头散发,穿着一身不伦不类的五彩袍子,正手舞足蹈,口中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念叨。她的身旁,几个头裹黄巾的壮汉正按着一个瑟瑟发抖的少女。那少女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荆钗布裙,一张小脸上挂满了泪痕与绝望。她被强行按着跪在河滩的边缘,面前就是已经开冻的、翻涌着黑色冰水的漳河。

  “住手!”

  一声石破天惊的怒吼,如同平地惊雷,瞬间压过了神婆的念叨和现场的嘈杂。  众人惊愕地回头望去,只见数匹骏马卷着烟尘,正风驰电掣般地冲了过来。当先一人,面容黝黑,官袍在寒风中猎猎作响,正是邺城县令西门豹!

  百姓们一看到是他,原本还拥挤不堪的人群“呼啦”一下便向两侧散开,纷纷跪倒在地,连头都不敢抬。他们都清楚,这位县令大人,对于此等装神弄鬼之事,向来是深恶痛绝。

  西门豹勒马停在草台前,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几个黄巾教徒,脸上满是冰冷的讥诮:“本官到任之初,便已明令禁止一切淫祠邪祀!你们这帮神棍,竟敢在本官的眼皮子底下,行此伤天害理之事!”

  那为首的神婆和几个教徒,见到西门豹虽然有些心虚,但仗着人多,竟还理直气壮地回嘴道:“西门大人此言差矣!我等此举,乃是为全县百姓祈福,献祭河神,以保来年风调雨顺!你身为父母官,不思为民,反倒要阻拦我等义举吗?”他们一边说,一边还试图煽动周围跪着的百姓。

  孙廷萧看着这群愚昧又狂热的教徒,眼神一冷,正待发作。

  然而,就在此时,一道谁也未曾想到的身影,从他的身后闪了出来。

  是玉澍郡主!

  只见她不知何时已经弃了马,手中握着一柄从侍卫腰间抽出的长剑。她俏脸含霜,凤目圆睁,没有半分犹豫,身形如一道流光般掠上草台。寒光一闪,那个叫嚣得最欢的黄巾教徒,话音还未落,脖颈上便多了一道血线。他捂着自己的脖子,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美得不似真人的华服女子,随即轰然倒地。

  “放肆!”玉澍郡主长剑斜指,剑尖上,一滴温热的鲜血正缓缓滴落。她用一种与生俱来的、不容置喙的威严,冷冷地扫视着台上台下所有的人,“圣人钦赐郡主玉澍在此,谁敢妄言鬼神,以活人献祭!”

  这突如其来、又狠辣至极的一剑,瞬间镇住了全场。那神婆吓得瘫倒在地,剩下的几个黄巾教徒更是面如土色,方才那股理直气壮的气焰,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

  西门豹也被玉澍郡主这干净利落的一剑震慑住了,但他明白这是千载难逢的、彻底破除此地淫祀陋习的机会。他翻身下马,走上草台,看也不看那几个已经吓瘫的黄巾教徒,只是走到那神婆面前,冷冷一笑。

  “既然你这么喜欢祭祀河神,这么想让河神保佑风调雨顺,”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那不如,就请神婆您自己下去,亲自跟河神他老人家说说吧!”

  “不要啊!大人饶命啊!”那神婆吓得屁滚尿流,连连求饶。

  可西门豹哪里会理她。他话音刚落,一旁的程咬金早已领会了精神。他跳下马,大笑着走上台来,像拎小鸡一样把那神婆拎了起来,嘴里还嘿嘿直乐:“走你!老神婆,下去跟河神好好聊聊,记得帮俺老程也问声好啊!”

  说罢,他手臂一振,那神婆便在空中划出一道难看的抛物线,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噗通”一声掉进了冰冷刺骨的漳河里,挣扎了几下,便再没了动静。  这一下,是彻底击垮了剩下那几个黄天教徒的心理防线。他们哪里还敢有半分反抗,哭喊着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求饶。西门豹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们,喝道:“自己互相绑了!跟着回邺城,听候审讯!”

  那几人如蒙大赦,手忙脚乱地解下腰带,互相捆绑起来,生怕慢了一步,也被扔下河去。

  河边的闹剧尘埃落定。玉澍郡主上前,亲自为那个已经哭成泪人的少女解开了绳索,又将自己的披风解下来,披在了她单薄的身上。少女的父亲,那位老汉,则在一旁对着西门豹和玉澍郡主等人,激动得不断叩首道谢,言语都已不成章法。  玉澍郡主看着眼前这劫后余生、相拥而泣的父女,又看了看河中那已经不见踪影的神婆,心情一时间复杂到了极点。她感受到了生杀予夺的权力所带来的震撼,也体会到了拯救一个无辜生命的巨大满足,更有一丝对自己之前那般柔弱无助的羞愧。

  就在她心绪翻腾之时,孙廷萧走到了她的身边。

  他看着她,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没有责备,也没有过多的赞扬,只是一种平等的、带着些许认可的平静。

  “走吧,”他缓缓开口,声音一如往常,“安抚百姓的事情,还是交给西门县令来处理。我们该进城了。”

  这,却是自从那次玉澍在书吏招募现场,因嫉妒而与鹿清彤发生冲突之后,孙廷萧与她之间,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心平气和的对话。简单,却又意味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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